撞鬼（2 / 2）

于是展停星也蓄起了年仅十七岁人生里的最后一点力量，试图将吴大有格挡出去，挽救一条无辜的性命，两个人迎面相撞，眼冒金星，展停星顿时觉得自己今天是要先交代在这了。

沈牧初：……

这都什么和什么？

李博翰已经腿软得跪在墙角，捂着耳朵开始求各路神仙救命，郝景一在展停星大叫的时候就睁开了眼，但浑身僵硬，无论如何迈不开步，沈牧初看着两个晕头转向倒在地上的人形，沉思了一会。

无论他怎么调动脑海中的知识，运用自己优于常人的逻辑思考能力去分析眼前的场景，都无法理解摆在自己面前的一切。

“……你们在干什么？”

李博翰吓了一个激灵，这鬼会说人话，该不会比普通鬼更猛吧呜呜呜呜，他开始含糊不清地从中华传统古神求到希腊众神。郝景一率先清醒过来，警觉地问道：“你是谁？”

沈牧初不出声了，郝景一的终于从撞鬼的恐惧状态转换出来，从地上捡了块砖头，缓缓靠近那人，沈牧初冷漠地看着凑过来的郝景一，道：“我是沈牧初。”

沈牧初当然记得郝景一这号人，多年前打过照面，一进他家门就开始咋咋呼呼，是沈牧初最讨厌的吵闹型小孩。多年后有缘成为同班同学，这人摆明了没事找茬，半夜还带着三个奇形怪状的人来荒郊野外装神弄鬼。

世界上有许多未解之谜，脑回路清奇的人总能占头一份。

郝景一先是一愣，随后心里的火非常迅猛地烧起来，一个装/逼犯，展停星的偏心，打球丢的面子，大半夜还跑来找茬！这人怎么到哪哪就这么晦气？！郝景一手中的板砖有些跃跃欲试。

沈牧初当然察觉不出郝景一的怒火，他拿手往地上两个人一指——只剩下一个人躺着了，吴大有这大个子被展停星一撞根本伤不到哪，就是有点儿懵，一种“我是谁我在哪”的迷惑。这会儿已经爬起来，拿手摸着脑袋，一脸的状况外。

展停星哼哼了几下，沈牧初朝郝景一示意地上的人：“他是不是快死了？”

郝景一：……

连不甚清醒的展停星听了这句话都为沈牧初说话的艺术所震惊。郝景一顾不上和沈牧初干架，扔了搬砖去查看展停星的状况，李博翰终于也回过神来，哭爹喊娘地扑过来：“星星！”

展停星既没被吓死，也没被撞死，他体温高得异常，郝景一拿手在他额头一探，都能下个鸡蛋了。

他烧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呼吸滚烫，眼前发黑，其实现在也就夜里一点多，哪里都是黑的。展停星烧成这样，嘴里还不闲着：“此地不宜久留……”

李博翰如丧考妣地嚎：“星星！你别这样！我怎么和展叔交代啊！”

郝景一怒道：“别叫！把他弄回家！”李博翰含着泪点点头，展停星还站得起来，就是脚步虚浮，由郝景一载着走了。

郝景一临走之前给沈牧初放了一个阴狠的眼神，他把这视为两人结下梁子的开端，来日方长，郝景一一定会来算账。

沈牧初根本没看到。

第二天。

“哎，听说昨天半夜城西旧楼那边闹鬼你们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姑妈住在那附近，半夜听到小孩在哭……”

“不是哭！是惨叫，特别恐怖，问了一圈也没有谁家半夜打孩子啊，都说旧楼那里有阴魂镇宅，这下拆了果然出事了……”

第一节是小倩的课，他进来后班里热烈的议论才堪堪止住，小倩环视了一下，看二组最后的座位空着，道：“展停星没来上课么？”

前排的苏小云答道：“展停星生病了，李博翰替他请的假。”后排的李博翰一脸萎靡地点点头。

小倩颇为担心：“我下课打个电话问问。”

展停星昨天半夜刚回到家里就和起夜的展复对了个正着，展复看着鞋都没换的展停星，眼睛都快瞪出来。刚想骂就觉得儿子不对劲，一阵手忙脚乱，把谈清秋都惊动了，夫妻俩忙了大半夜给展停星敷毛巾量体温，要是止不住地烧就得上医院挂水去。后半夜天微微亮的时候，展停星的烧才终于开始降下去。

沈牧初身旁的座位空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