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2 / 2)
沈牧初喝着水,见展停星出神地看着他,这人心特别大,沈牧初前脚刚捅破窗户纸,展停星没多长时间就不别扭了。是当真解决不了的就不解决,破罐子破摔了,还是心存侥幸觉着时间能带走一切,沈牧初倒是摸不透他怎么想。
但沈牧初心里清楚展停星负责思考这档子事的大脑区域光滑无褶,没什么战术可言,同时也把敌人想得太简单。他虽然不跟沈牧初计较什么,也不怕沈牧初,就是不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瞎胡闹了。
沈牧初心里是颇为遗憾的。
他靠近了展停星,问道:“好看么?”
展停星本来是在看大神机,后来就变成发呆了,脑子里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被沈牧初一问问懵,张了张嘴:“啊?”
沈牧初:“你老看我干吗?”
展停星这才知道挪开眼神,脸有点发热,咕哝道:“谁看啊?”
沈牧初一本正经地说:“你不看我,我也要看你的,怕你吃亏。”
展停星的脸腾地红起来,这个大神机!最近真的不知道上哪学的油嘴滑舌!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一心向学的,不知道的都以为多正派一个人,其实一肚子坏水!
展停星莫名羞愤,觉得被针对了,他反手去摸挂在椅背上的校服。展停星夏天不爱穿校服,除了进校门的时候穿一下躲下仪容仪表检查,在教室基本都穿着T恤,看起来感觉更小了。
展停星气呼呼地用校服包住头,在白色布料中悄悄给自己不住升温的脸散热,越散越热。
夏天和展停星相克,尤其是今年。展停星心想。
沈牧初心情愉悦。月考卷正在发下来,李博翰偷偷欣赏了一会儿沈大神近乎完美的试卷,他双手合十拜了拜,吸了点仙气,然后反手把试卷传到身后,胖手在半空摇了半天,也没见试卷被接走。
李博翰扭头一看,沈大神正在出神,他一手握着笔,另一只手正在无意识地玩一块儿小猪橡皮,眼神盯着虚空处。他那张平时无甚情绪的俊脸此时正覆着一层清浅的愉悦,表情倒是没多大变化,就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心情不错”。
李博翰当他正在修禅,于悟道中体验到极乐,只是不知道大仙也贪恋些尘世俗乐罢了。
李博翰把卷子放在他桌上,扭头一看,展停星一比层次就低上许多了,这泼猴儿用校服把头包住趴在桌上,不知何意。
跟二傻子似的,李博翰及其偏心地想。
*
月考一结束,青龙学习小组又开张了。展停星被杀千刀的沈牧初搅得心绪浮动,下了课就想跑,没想到一群人拿着卷子练习册围上来,展停星的座位被盖了个严实。
他忘了自己是青龙学习小组的……助教。
特邀教师是无助教不授课的,本来就是以助教为中心,以助教懂则组员懂为指导思想。展停星被众人的目光锁定,粘在板凳上,沈牧初慢条斯理地看他的错题,骨节分明地手画出了被他忽略的关键条件。
展停星倒不怎么为那张丢人的数学卷被公开处刑而羞耻,在他眼里,错题错了就是错了,那只代表着考试时一瞬间的懵逼,并无法真正掩盖他的聪慧。
沈牧初是一如既往的俄罗斯方块笔记风格,他的字特别好看,好看到甚至缺少理科生的气息,在展停星的笔迹旁边好看得尤为明显。沈牧初总是思路明晰且迅速,快速地把握重点和举一反三,看他解题甚至是一种享受。
他享受一般地解开难题,好像拥有魔法,将杂乱的绳结轻易解开,所有别人冥思苦想不得解的事情,在他的眼里都能分解成组合在一起的基础,逐一击破。
展停星知道自己有隐隐的慕强心理,小时候看展复能将家里那个反复坏掉的马蹄表反复地修好,把他的电子玩具拆成零碎再快速拼上,那时候,展停星在这世界上最崇拜的人是展复。
不得不说,天才的确有这非凡的魅力,那魅力与诱人的皮囊,与风趣的性格都不尽相同。而高智商的人永远能把展停星吃得死死的。
“懂了吗?”沈牧初的手背碰了碰他的。
展停星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用笔在他划过的题打了个勾。
“……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