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1 / 2）
“我听说警察只有在执行公务的时候才能把枪和戒具随身携带, 其余时候都必须交回去。她现在拿出了手铐, 只怕真是在执行秘密任务呢。”
“是什么秘密任务？”
“不知道, 要是我们普通人都知道了，那还叫秘密任务吗？”
“啊？那她身上不是还带着枪？”
“带枪干什么？”
“你说呢？”
“好恐怖啊！”
……
就是这样的语焉不详最是容易让不知情的人胡思乱想。
尤其是秋水还真材实料地亮出了闪着冷肃光芒的手铐！
这玩意儿绝大多数人只在电视剧里见过, 没几人见过实物。
根深蒂固，就好像绝大多数国人都晓得红色代表喜庆一样习以为常，看到手铐这东西, 谁都知道绝对没好事，心中除了敬畏, 便是不敢道出来的惧怕。
所以，刚开始的惊叹过后, 就有乘客按捺不住, 窃窃私语起来, 越说越离谱。
说好恐怖的那个人，虽明说为什么恐怖, 可暗含的潜台词，但凡听到这话的人个个都懂, 甚至将事情想象得更严重。
厢内气氛逐渐变得凝重，喧哗声降下去了很多, 大家只小声议论。
如果说一个人的不安情绪也许影响不了人，但是两个呢？三个呢？四个五个呢？
不安的情绪慢慢开始蔓延至整个车厢。
李长天一直在一边催促110, 一边关注着秋水。
看大家似乎不再吵吵闹闹, 以为秋水亮出警察的身份震慑了众人, 提着的心慢慢往下放。
但是, 这就好像是世界末日来临前那窒息的前夜。
司机位后面是两列纵向座位，其中一排位置上端坐着一男一女。二人看似无事，但明显地坐卧不安。
女的脸色煞白，男的额头上冷汗直冒。
耳听着其他乘客的议论声，两个人不时无声地面面相觑一眼。
忽的有女乘客顶不住那沉重得喘不过气的压力，从座位上倏地站起身来，怀里紧紧抱着孩子，语带哭腔地对秋水道：“警察同志，你看我坐在最后一排的，怎么着也不可能去划那老太太的包啊。我还带着个孩子，万一车上出个什么事，我抱着孩子跑不快，会很危险的！警察同志，麻烦你让司机放我们娘儿俩先走吧！”
秋水尚未开口，老太太已抢着道：“万一你和那划包贼是一伙的呢？现在很多犯罪分子就是用妇女和着小孩子做掩护的，又坏又狡猾！”
女乘客霎时胀得脸红耳赤。
其他乘客看不过眼，帮腔叫骂。
眼睁睁看着车厢内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又吵得跟菜市场似的了，秋水暗自叹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无力地安抚道：“请大家稍稍忍耐下，警察快来了。”
这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了，何况已经等到很不耐烦的412乘客？
那名被拷住的男乘客拽着腕上的手铐扯得哐当哐当作响：“臭婊~子，你赶紧把我解开！万一这车出事，你让我怎么自救？”
自救？
这话仿佛吹响了冲锋号，那镣铐清脆的声音也提醒了众人。
原本打算跳窗的乘客重新开始行动起来。
车厢内的情势开始失控。
那些年纪大的、女乘客以及小孩子，因为座位和年纪、身高等的限制，没法子翻窗，只能看着干着急。
乘客们躁动不已，不安的情绪像胀大的气球，很快就会面临爆破的临界点。
渐有小孩子大声哭闹起来，加剧了厢内让人窒息的沉重压力。
老头儿老太太已经抓扯不完，扯了这个，还有那个，最后望着一团乱拍着大腿急喊：“都要跑了，要跑光了！”
秋水已经没有办法，她的手铐只带了一副，只能干喊：“大家别乱来啊，警察很快就要到了！你们这样做是很危险的，车身那么高，别跳啊！”
这话苍白无力。
众人连骂她都已不屑了。
车厢前半截的乘客原本也已安静下来，听见后面又开始吵闹不休，不知何故好些人都站起了身观望。
跟着很快就看到了后面的人渐渐疯了般都去抢窗子，因而甚至发生了争吵拉扯，脸色就变了。
“难道是有人要烧公交车？”
“可我没闻到汽油味儿啊！”
“等到你闻到的时候就晚了！咱们也赶紧想法子快跑啊！”
李长天听到这话，暴喝：“不准他妈的胡说八道！”
然后扬声问：“秋水，出了什么事？”
人群黑压压的，还开始了互相推挤，有体型硕大挤不出去的乘客已在开始抓起小铁锤在砸玻璃窗子。
几要冲破耳膜的，秋水费力地大吼着回应他：“没事没事，只是大家等不及了，你赶紧问问110，警察怎么还没来啊？！”
这话既是喊给李长天听，更是要安抚全车的人。
秋水其实快要顶不住，很想说：“李长天，你还是把车门打开让乘客们下车吧！”
但看到那老太太身先士卒，简直不要命地拼命去拦截那些欲要翻窗往下跳的人，她头痛不已。
从未应对过这种群体事件，秋水内心渐起恐慌。
她不知所措，想到了师兄，慌忙去摸手机，试图请求李大东派人前来支援。
结果手机才掏出来一半，有人以为她又要拿手铐出来铐人，直接愤怒地一巴掌拍到了地上。然后不知是谁的脚，好几双呢，争相恐后地用力踩上去。
这还不解气，又趁乱重重地跺了几脚。
当秋水弯腰费力地拨开那些脚后，只看见了自己那支屏幕已经碎得不成样子的华为手机。
这还不算完。
早有人觉得她碍事，趁着她尚未起身的机会又攘了她一把，便将秋水成功地推进了座位下面，卡着半晌起不来。
秋水努力挣扎，艰难地撑着座椅跪在地上免得自己被踩踏。
她已经没有心思去追寻是谁对自己下的黑手，唯有嘶哑着喉咙一遍遍反反复复地劝说众人：“大家不要慌，不要慌啊，警察真的很快就要来了！”
“别翻窗啊，会摔到的！”
“请大家不要传播谣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
李长天紧攥着拳头又拨打了一遍110报警求助电话：“你们他妈的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到？！”
110接警员语气四平八稳：“请您稍安勿燥，他们正在赶来的途中，大约还有五分钟时间。”
赶你妈个锤子！
每次都说五分钟！
五分钟过去了还有五分钟，再五分钟，都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不正面回答，意味着可能连接警员也不知道指派的执勤民警目前是个什么状况。
李长天愤恨地挂断了电话，退出电话拨打界面后，他焦躁地迅速点进了高德地图去看了看。
王家沱派出所距离此处公交车站有约2.3公里。
一点不远。
但是！
他倏地睁大了狐狸眼！
连接两者之间的两条可行路线都显示是是一条血红色的线！
这意味着道路交通十分拥堵！
李长天心跳加快，目光一转，赶紧去看了看驾车抵达目的地的预估时间，显示的都是近三十分钟！
这简直是想要让人崩溃！
警察迟迟不出现，也许已经可以理解了。
但理解有个屁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