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的年纪(1 / 1)
回家后我不可避免地挨了一顿骂。
我低着头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面,乖乖挨骂,时不时抬头指点一下我爸正在钉的画框的位置。一副你说吧反正我没在听的样子。气得我妈差点抄家伙打我,最后“嘭”的一声把客厅门摔开回自己屋子了。
我快快地把碗里还有一点温热的面吃完,洗完碗就也回到了自己屋子,迅速地洗完澡然后熟练地打开书包,翻出回来的路上顺道去卓不群家找他借来的作业本。我拉开椅子坐上去就开始动笔抄。作业不算多,抄完后我把笔一扔就踢开桌子靠坐在椅子上发呆,侧过头时发现床上还放着许耀文那天给的那袋大白兔奶糖。我从椅子上挪到床上,躺在床上拿起那袋大白兔把包装上的所有字都看了一遍,又扔了回去。没多久我就睡了过去。
后来读大学的期间,某节基础课上辅导员给我们念了一段话,说“如果你的爱作为爱没有引起对方的爱,如果你作为恋爱者通过你的生命表现没有使你成为被爱的人,那么你的爱就是无力的,就是不幸的”,还在黑板上大写加粗,让我们背下来。之后得意地问我们:“你们猜这是谁说的?是马克思。”我耸耸肩,旁边的许耀文轻轻笑了一下。
那时是02年,我跟许耀文考到了广州这边的大学。卓不群拿到了他想要的录取通知书后就就地扔了,开始跟着他的舅舅去跑生意。我换了话卡,留下纸条后就一声不响地跟许耀文到了广州,有点私奔的意味。
“你这叫有点?”许耀文表示被吓到了。
我锤了许耀文一下,继续做笔记。
托许耀文的福,而且也亏得他有耐心教我,我的成绩直线上滑,然后上滑了一段时间后就稳在一条线上了。许耀文每每恨铁不成钢,我的回应则永远是左耳进右耳出。但这不影响我踩着许耀文的尾巴跟他去了同一家学校。我跟许耀文没有选择住宿,而是在离学校远一点的地方租了一个房间。
置办好房间的东西后我猛地扑到床上抱着许耀文的衣服滚了几圈,然后平躺在床上缓了几口气,笑着对对面的许耀文比了个OK。许耀文无奈地把衣服从我身下抽出来重新叠好,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我坐了起来,重新打量了一下房间,许耀文也坐了过来跟我一起打量。我扯了扯许耀文衣服,“我们这样花钱不要紧吗?不然还是住宿吧?”我问许耀文。
“都置办好了你才说这些?”许耀文躺了下来,拉着我的手,“而且这些也不用你担心。”
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妥,可是再说又好像有点矫情,就学着许耀文的样子躺下来侧过头看着许耀文。许耀文闭着眼睛任我打量,我有种我老是在看许耀文的侧面的感觉。只有侧面。我想。
因为到底还是离学校比较远,我跟许耀文得起早一点。然后我绝望地发现许耀文这个曾经的风云人物赖床赖得没药医,有时真的让人恨不得给他两巴掌。结果我们每天匆匆洗漱完后就匆匆地吃早餐,吃完早餐后就又匆匆地赶去学校。终于有一天我忍无可忍,咬着牙用攒了好久的钱,四处打听后找了个已经毕业的学长买了他跟他以前的舍友的自行车。又去旁边的电信营业厅用座机给许耀文打电话,叫让他现在立即马上到某某街拿东西,迟一分钟挨一锤。
然后许耀文仿佛有恃无恐了,然后我们的日常就变成了每天匆匆洗漱完后就匆匆地吃早餐,吃完早餐后就又匆匆地骑着二手自行车去学校。
我彻底认输。
然后我还得收回说他是曾经的风云人物这句话。只能说有天赋的人到哪里都能发挥出他的优势,许耀文到大学后没多久就成了他们那圈子人的领头羊,还担任了各种活动和团体的组织人,连教毛概的那个啰嗦老姑婆都对他赞赏有加。
在许耀文忙着当领头羊的日子,我找了份在加油站当服务员的兼职。之后许耀文回来的时间也越来越晚,有时干脆就跟其他同学去他们宿舍凑着一起睡。我看着许耀文身边的男男女女越来越多,时不时就有女人对他明示暗示送秋波。我觉得我应该可以放心。但我也没放心多久。
某天,在我送走最后一位来加油的顾客后,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时。我看到许耀文在加油站旁边便利店阴暗处,在跟一个我不认识的女孩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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