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故事(1 / 1)
邬余生走过来,手中晃着高脚酒杯,里面是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洋酒,血红的,像蛇吐出的红信子。
舒晚澄有些无措,他不知这西洋大夫何以出现在这里,他又该如何向面前的西洋大夫圆“他是大学生”的谎,谎言被拆穿的尴尬浮在舒晚澄的脸上,月光照得尤为明显。
“你……”邬余生欲说又止。
“我……”舒晚澄无言以对。
“啊呀呀,邬余生大夫,你可算是有福了,舒晚澄可是城中名人呢。”耳畔响起几个男人粗哑的声音,舒晚澄望过去,原来是几个以前眼熟的常客,那常客指了指舒晚澄又指了指邬余生道,“不过你们二人也算是实力相当,什么时候可以比一比,是邬余生约会过的女人多?还是追过舒晚澄的男人多?”
说罢,又是一阵哄笑,舒晚澄觉得面子挂不住,起身离去,寻了一处清静的地方。
蔷薇开得曲折蜿蜒,攀在铁栅栏上,舒晚澄对着花正出神时,身后是邬余生的声音。
“舒晚澄舒先生?”
舒晚澄回过头连应了一声“嗯”后,二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沉默中,舒晚澄暗自打量着邬余生,他似乎比起那日医院里还要英俊。
于是舒晚澄的笑意更深,他举起酒杯,“多谢大夫的药,如今我已是痊愈了。”
邬余生的眼中依旧是满满笑意,咽下酒后,邬余生轻飘飘地道,“原来你不是学生,我刚从别人那里知道。”
“原来邬大夫也不常待在家中——我也是刚从别的夫人小姐那里知道的。”舒晚澄不甘示弱。
邬余生也没有生气,他凑到舒晚澄的耳边,“原来我们是同道中人,不过我还没有试过男人。”
说罢,邬余生又说了几个英文单词,可惜舒晚澄听不太懂,只觉得声音慵懒又磁性。
舒晚澄拉了邬余生的手,“其实男人说不定更适合你。”
那日舒晚澄没有等来X先生,他先行拉着邬余生上了车,让邬余生寻了旅店,如愿以偿地摆脱掉身体交付给X先生这个噩梦,尽管后来他才知邬余生的名号在上海比起自己不算多好:他是邬家的二少,样貌好脑子聪明,留洋后回来当了大夫,只是他从未专情于谁,昨日挽着李小姐,今日可能就和苏小姐出入成对,有名的小姐夫人亦或交际花,无一不被他伤透过心。
不过舒晚澄不介意——或者说那时候的舒晚澄还不太介意,邬余生之于他不过是浮木遇上了溺水者,一个英俊阔少和一个油腻中年书商比起来,他还是乐于让前者占有自己。
邬余生后来给X先生和繁花先生各自一沓大钞作为“谢礼”,这X先生毕竟是个投机商人,舒晚澄于他来说不过是漂亮玩物,当他知道邬家少爷抢了自己的玩物时,他不但不生气,反倒是满脸堆笑地拱手相让;繁花先生则用手指细细数着钞票,来回数了三遍,而后对舒晚澄道:
“你今日攀上了邬少爷,自此于我两不相干,可你莫要高兴得太早,这邬少爷名声大家都听过的,能在他身边呆过一月的已是稀见,我倒是要看你能待多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