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1 / 2）

郑檩一人做事一人当，怎忍心连累紫鸢？当即直起腰板，咬牙切齿道：“是小的做错事，不用无关之人替小的受过，但凭公子任意处置！绝无怨言！”

紫鸢细细端详跪在地上仍挺直脊梁的郑檩，暗叹这孩子硬骨头！不屈服不求人，可不就是个自己吃亏？

姑姑节时大汗淋漓仍充满干劲的阳光少年，似又出现眼前。也许是不想那样的笑容消失，紫鸢心肠一软，决定彻底做次好人。反正已不是第一遭，沦落在此还指望立牌坊不成？！畏畏缩缩犹疑不决，断不是她紫鸢性格。

对孙公子魅惑一笑，紫鸢娇声道：“公子不必理他，这孩子傻头傻脑，好在尚算听话，楼里有个合用小厮不易，紫鸢今日便向公子讨这面子。公子放心，有紫鸢伺候，定让您消气消火宾至如归。”

紫鸢姿色佳，多才多艺经常登台，有时也陪着打茶围（嬉戏弹唱）、吃花酒，但很少同意拉铺（陪宿），更不用说住局（陪住到天亮），接人待物总是清清淡淡保持距离，不追求花魁名望，也没有特别相好的常客，一直是捻玉楼当红姑娘里最神秘的那个。

其实孙公子根本不关心两人是何关系，就像为了如愿，他从不在乎使用何种手段一样。见紫鸢松口，孙公子自知捡到个大便宜，登时乐开花直点头道：“要给要给！紫鸢姑娘的面子怎能不给？既如此事不宜迟，姑娘请！”已然将得罪他的郑檩抛在脑后。

紫鸢心知这遭是逃不过了，暗下狠心要痛宰这饿狼一笔！放下该想的不该想的，便要与他相携上楼。

就在紫鸢迈步的刹那，郑檩心如刀绞！她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就想捡起地上瓷片捅过去，与姓孙的无耻小人同归于尽！

紫鸢似有所感，忽然回头望了她眼。眼中既有无奈亦有恳求……总之复杂的让郑檩如吃了黄莲般苦！她再动弹不得，愣愣看着二人上楼关门。

热闹结束，看客纷纷散去，只留下郑檩直挺挺跪在狼藉中一动不动。

纱裙摇曳而来挡住视线，郑檩顺着裙摆缓缓往上看去，失魂落魄喃喃道：“妈妈……”

她总感觉捻润阁妈妈与普通青楼老鸨不同，从不在门前挥手绢揽客，甚至很少出面，楼里平时都是龟公头们掌控局面。妈妈更像位掌柜，把握着捻玉阁经营全局，只负责与上头大东家联系。

妈妈面无表情举起手，没留半丝力气，狠狠扇了郑檩一巴掌！

“怎么的？心疼了？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有点小聪明和两把子力气就能多管闲事？！惹出来麻烦，却要别人给你收拾，可是爽快？！小子，你给妈妈记住喽！侠骨柔情那套在楼里吃不开！”

“妈妈想栽培你，忍你一次两次，不会忍你三次四次！以后办事动动脑子！敢再犯就滚出捻润阁！省的妈妈看见你就添堵！”

“今日损失尽从你工钱里扣！赶紧死起来干活！别在这儿哭丧脸跪着，搅和了妈妈生意！”

“是……”郑檩垂头撑地爬起，不小心按到瓷片。瓷片扎入手心剧痛无比，她却像失了痛觉无动于衷，继续蹲在地上归拢碎片……一滴泪落进残羹血水消失不见……

下工时，她在门口遇见拿着药瓶的红儿，红儿拦住她支吾半晌道：“……我……给你上点药好吗？”

郑檩勉强挤出丝笑：“不用了。”与红儿擦肩而过。

她想买些酒，可惜夜色已深，铺子全都关了门。郑檩懊丧之极，回家对着捻润阁方向枯坐一宿。

第二日她早早奔到楼里，抢着干完所有活，在插不上手的莫二郎面前提溜乱转，转得莫二郎眼花缭乱。

莫二郎知道她在等谁，心里也是替她难过，想想这么下去不是事儿，被其他人看见准得往歪处编排！便劝道：“郑大哥你别急，也别在这里待着……被人看见不好……你跟我去杂物房。”说罢硬把郑檩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