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砺成长(1 / 1)
下晌李庸替周素贤抄《女诫》,他在书画之道上本就造诣不俗,模仿起她的字迹来简直毫不费力。
周素贤在一旁替他铺纸磨墨,看他笔走游龙,神态写意,心中越看越满意,笑呵呵调侃道:“要李大秀才替我抄《女诫》,委实大材小用了些,娘子我好福气。”
李庸听得十分受用,提笔就墨与她暧昧道:“你相公我可不止这点用处!”
周素贤不知怎么就听出几分荤话的意味来,低头“啐”了口,正要口头讨些便宜回来,却见小环提着食盒进屋,只好打住。
小环看二人和好如初,心中着实欢喜,将补汤摆上桌,连声唤二人来用汤,道:“这是太太交待刘妈熬的补汤,快来趁热饮。”
周素贤诧异不已,思忖早上才挨了郑氏的罚,下晌竟能得一碗补汤?看了李庸两眼,心知这事必与他有干系。暗叹婆媳问题便是夫妻间的照妖镜,有多少恩爱夫妻因此而离心,现在看来李庸做得勉强尚可,心中一时安心不少。
李庸搁笔,周素贤笑盈盈地递了块帕子与他擦手,少不得装模作样的夸奖一番:“还是相公有法子。”
李庸知她揶揄之意,见桌上一大碗冒着热气兼味道怪异的补汤,想到在郑氏跟前扯下的谎,略有两分不自在,奈何自己挖的坑也只好往下跳,硬着头皮把那碗大补汤饮下。
半夜里周素贤忽然被闹醒,黑漆漆的帐子里伸手不见五指,人的感观便无限放大,李庸的手不知何时伸到她衣领里摩挲起来,他的温度灼热烫人,粗重的呼吸声热热地吹在她耳畔,周素贤一个激灵再无睡意。
李庸苦了张脸,暗叹这可真是自作自受,白日里那碗补汤也不知放了甚么药材,这会只觉气血上涌胀得难受。
周素贤察觉到他的异常,哪还不知是怎么回事,暗道这回真要和他做成夫妻不成?一时心中忐忑,又觉着这样太过草率了些。
李庸侧身紧紧搂着她亲吻,暗夜里哑着声气问道:“贤娘,你愿意吗?”
周素贤不过犹豫一下便释然,二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到相知相爱成亲,虽离及笄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但眼下二人的确是水到渠成,她羞涩的闭上眼睛作回应。
李庸见她柔顺的应承反而踌躇起来,默了默,用大意志战胜了身体的叫嚣,攸地起身往后头净房去。
周素贤忽然有些失落,听到后面水声响起,不明白为什么他叫停了。过了一会李庸才从净房回来,见她背对着自己,便知这是生气了,大手一揽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周素贤的确是恼上了,闻着他身上的水气把头偏过去不睬人。
李庸怕她胡思乱想,只得坦白从宽,哄道:“白日里我和娘说你我已经做成夫妻,故意引她想到你肚子上头去,娘这才交代刘妈与我们熬补汤,轻轻放过这事,只是这汤却险些坏了事,我不愿就这样草率委屈了你。”
周素贤哪还顾得上生气,闻言轻捶他胸口,“呸”了声笑起来,挖苦他道:“叫你撒谎!我还道你生了三寸不烂之舌,将婆母哄得转性了哩,原来是出了这损招!”
李庸在她手上轻吻一下,想着她离及笄还有三四个月,非常无奈的“嗷”了一嗓子,蔫头搭脑道:“这日子怎地过得这般慢,简直要熬死人了!”惹得周素贤笑得乐不可吱。
竖日周素贤早起送走李庸,略做收拾后将抄写的《女诫》带上,和吴瑞玉一同去给郑氏请安。
昨日她被罚不得出门,少不得这会要向吴瑞玉道谢,“好嫂子,昨日多得你化解,不然还真不知如何收场。”虽然知道吴瑞玉昨日详装肚子疼,这会还是要问候一声聊表关心,她面带歉意道:“我和婆母之间也非一日之寒,下回可不许你这样了,若是侄儿真有个闲失,我做小婶的岂不内疚。”
吴瑞玉顿下脚步先说自己并无碍,抚了抚小腹笑道:“谁还没个脾气!若是我只怕也要恼的。”想到昨日她婆媳二人闹成那般,后来李庸一出手便和风细雨的解决了,不由调侃道:“你和四叔两个好得像一个人似的,每回婆母为难你,四叔总能挺身回护,你两个自小青梅竹马,这样的感情真真是难得。”
周素贤想到李庸用的所谓的调停法子,面上不由露出几分羞意来,连忙也拣了几样李廉待她的好回之调笑,妯娌两个很是亲热的说了会话,见郑氏梳洗好出来,二人这才停了叙话齐齐进堂屋。
周素贤暗中做好打算,看在李庸替她抄《女诫》的份上,今日不管郑氏如何与她甩脸子,都会忍下来。不料这回郑氏竟罕见地没有与她脸色看,不过翻了几页她奉上的《女诫》,便撂下不提这茬了。
吴瑞玉有心做和事佬,上前凑趣道:“今日天气凉爽,不如将大姑姐接来,由儿媳做东,叫上一桌席面,咱们娘几个也耍乐一日,若是婆母不嫌吵闹,将说书的女先生叫来凑乐也成。”
郑氏如何不知吴瑞玉的用意,想到又有几日未见到大娘子,反正又不是她出钱,面上便露出欢喜之色来。
周素贤也承吴瑞玉的情,笑道:“既如此,哪有让大嫂一个人包全的,不如酒水果子就由我来张罗,再与大家添一道秋蟹,大嫂怀孕也不宜饮酒,正好酒坊前些日子得了些果子,算着日子果子露应该成了,我这就命人一起取来。”
吴瑞玉笑盈盈地道好,再与郑氏商量几处细节,妯娌二人便开始忙活起来。
李嬷嬷觑着空劝郑氏,道:“家和万事兴!两位奶奶都不是小气之人,太太既然要与七郎和三娘子说亲,嫁娶之物上只怕少不得要倚仗二位奶奶,太太肚里撑得了船,像今日做的便很好,些许无关紧要之事轻轻放下,两位奶奶都是聪明人,必会感念太太的好,回报太太的。”
郑氏今日心情好,也知李嬷嬷说的乃是实情,虽不大承愿,好歹没有冲李嬷嬷发火,只是哼了声,道:“七郎和三娘子是弟妹,嫁娶上头难道她们做兄嫂的不该出一份力?”
李嬷嬷暗中腹诽,那也得大郎四郎兄弟两个手上有钱,眼下他二人还背着一千多两的债哩!只怕有心却无力,最终还不是要看吴瑞玉和周素贤二人,只是这话却不能明说。她深知郑氏贪财又最是翻脸无情,只好把她往钱财上引,委婉劝道:“心意和愿意那可相差千万里,没有人会和钱财过不去,听说时下殷实些的人家上千两的嫁妆已不稀罕,太太虽有进项,只那一点钱要存到几时,三娘子的幸福要紧哩!”
郑氏对两个女儿那是实打实的疼爱,犹其是三娘子,再一听说上千两的嫁资已落寻常,心中连忙算了算入股铺子里的进项,奈何现实太残酷!郑氏默了默,强撑道:“都说现下是太平盛世,若都像这般给姑娘陪嫁,几户人家经受得起!”
李嬷嬷心知郑氏已动心,便再添一把猛火,道:“可不是,奈何姑娘都是千娇万宠长大的,父母爱之怜之,这一辈子无不为儿女操心忙碌,别说上千两,若是手头殷实,万两陪嫁那也不足为奇。”
郑氏牙酸得厉害,知晓李嬷嬷见惯了世面,不愿被她看不起,因此不再做声,但不可否认,她被李嬷嬷的话打动了。
李嬷嬷点到为止,不再费口舌。
不提周素贤婆媳姑嫂等人如何耍乐,且说李庸早上去府学上课,中午用饭时特地避开李廉出去一趟,他在街上招了个闲帮,那人时常在府学一带闲混,也招揽些活计。
李庸把人带到僻静处,取出二两银子往人面前一放,道:“帮我打听两件事,越详细越好,若我满意这银子便归你。”
那闲帮名叫赖三,看他衣饰便知是府学学子,能入府学的生员多有功名在身,不怕赖帐,赖三点头哈腰问道:“不知小官人要打听甚么,我赖三不说别的,打听消息最是拿手……”
李庸打断他的话,沉声吩咐几句,约好明日再来此处回报。
二两银子顶一般人家两月的生计,赖三遇到这么好的活计,自然卯足了劲去打听消息。
李庸心知这些闲帮并非看上去那般似一盘散沙,其背后自有一股力量规约着,出来混的自然也晓得规距,拿人钱财□□,李庸燥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若无其事的回到课室。
能入得府学的寒门学子并不多,大多都是在湖广一带有些名望的世家子弟,李庸自此开始暗中向同窗打听与平家的相关之事,犹其是平绍此人。他也不偏听偏信,将赖三的信息与从同窗口中打听得到的两相印证,不过短短几日功夫,把平家和平绍的底摸了个七八分。
所谓知己知彼,胜乃不殆,李庸此举虽还有些书生意气,但不得不说这是他人生的一大转折点,平绍就是他的一块磨刀石,借此磨砺心智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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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被儿子缠了一天,半个字都没办法更,抱歉哈,先上一部分,稍後補上,
明天早上刷新应该就是完整的章节了。没办法只能趁小朋友睡着了再更一部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