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监控（1 / 2）

齐风和说的有影子，是真字面意义上的有影子。

就他传来的照片来看，模模糊糊的监控上有着模模糊糊的人影，隐隐约约能通过路灯投下的光看出他那半秃的油头，影影绰绰间上了一辆车。

据他说，这短短十几秒的录像是两办人熬夜苦战、战争天明的结果。

如果崔璞看得见，就能明白自己领到的是个闲差。

齐风和自从在康书记办公室打完报告回来后，便马不停蹄，快马加鞭，走街串巷，巡访踪迹，绕着先前那个大饭店从天黑转到天亮，活像一只迷路的麻雀。

终于在牺牲了两包小红方印的前提下，从一个上班时间溜出去打麻将的后厨帮佣口中得知平海波走路拐去了哪个方向。

“好嘛，是个行家。”齐风和事后回忆道。

他临走前转头看了那个大叔一眼，他正眯着细眼，两手叼烟，吞云吐雾，好不快活。齐风和再低头看看自己在水塘里的影子，连日未眠，目光混沌，眼珠猩红，短发乱飘。

——事到如今，他已经沦落到走在大街上，能吓哭一众小朋友的地步了。

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幅痞帅的落魄样子，能让天龙八部剧组哭着喊着求他演最帅丐帮帮主，他齐风和就是落难乔峰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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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来酒店狠下成本，钱不光砸在刀刃上，连刀柄都要镶钻涂金。厕装得怎一个金碧辉煌，这里保洁阿姨的薪资定然丰厚，天天红光满面，干劲十足，瓷砖都刷得光可鉴人，配上炫目晃眼的光，天然打光，远胜高悬某宝榜首的一列自拍神器。

香水估计不从她们工资里扣，浓得沾人一身味道。传闻之前有没谈过恋爱的纯情废柴，喝多了在厕所手捧芦荟叶子，哆哆嗦嗦往叶子上套易拉罐圆环，嘴里还深情告白，估摸着有这迷香一半效应。

高质量的厚墙建筑产生的结果是厕所里信号几近全无，崔璞脸上面无表情，身体却诚实地变换姿势，很有点黑色喜剧的意味。

他手机上那个半透明白圈转了一圈又一圈，刚刚加载个照片就让这个手机和崔璞筋疲力竭。最终，他高举手机，在靠近通风口的位置，摆出自由女神像的姿势，长达接近五分钟，才让这个圆圈有了点反应。

也不是他做作矫情，毕竟工作特殊，需要保密，大片里也都这么演的，万一遇上偷摸着听墙根的，也难处理，既无千里之堤，那更禁不住溃于蚁穴。

再说，刚进厕所二十八秒，就迅速退出，有违男性尊严，要顶着保洁阿姨看穿世事的深邃目光，不知是默认还是解释更尴尬。

不过，他照样受到了保洁阿姨饱含探究和宽慰的目光，她以为他有痔疮，劝小伙子年纪轻轻，切莫讳疾忌医，以免烙下病根，后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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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风和敲着桌子，胡乱的叩击乱不过他心绪如麻。他两眼怔怔，在把一段十几秒的视频分帧分块，按图索骥的搜寻后，瘫倒在主座的转椅上，一声长叹。

一旁的工作狂人陆九华都劝齐风和早点回去休息，或者在他的私人办公室将就合眼睡会儿。

齐风和缓缓摇头拒绝陆九华的好意，长时间连轴转的工作，哪怕是机器都会因过度发热而停机，何况他肉骨凡胎，现在已然脱力，若非心头有一股信念，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挣扎着起来。

平海波失踪的位置真是选得好，他们找到的估计是这方圆几里唯一能看的户外监控，一般而言，商铺监控总归扫得到部分街景，可惜路段不佳，毗邻乡县，沿途商铺的监控根本无法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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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店里的监控呢？”齐风和指着灰蒙蒙的透明推拉门上一张破破烂烂的白纸，经年累月风雨打击下，墨痕早已褪色，变得花花绿绿，勉强从这龙飞凤舞、张牙舞爪的大作上认得出字，上书“内有监控，偷窃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