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柒章(1 / 2)
回到日本桥公寓时,安藤恭弥已经返家。
我对于他突然离开一事并不在意,他却反而道歉。
关于原因我没有追问,他亦没有解释。
大抵是我们都知道解释往往等于欺骗这一事实,所以,这成了我们两个人的默契。
偶尔我也会在想,像是这样彼此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男女,我们应该归类为怎样的关系呢。
他是有过婚姻的社会地位崇高的成熟男性。
我是有着复杂过去的成年女性。
但是不可否认,对于这个社会和人生,安藤恭弥都是我的前辈。
暧昧不足以概括我们之间的一切,这种仿佛天生就有的默契,就像生活了几十年的亲人一般,我们总是很合拍,甚至是精神上,可以得到同步的共鸣。
但是,也仅此于此,我实在无法确定我们的事情是否可以称之为爱情。
我平生所经历过的,像是得了重病一般,狂风海啸一般猛烈的感情,都是宗一所带给我的。
我从不认为,今生今世,我还能够再拥有这样的,绝对的爱。
人都是有自己的秘密的,我同样。
于是,对于在神社发生的事情,我表示讳莫如深。
安藤恭弥亦是。
他不曾对我解释突然离开的原因,我亦不曾告之他冈本蒼辉的出现。
诡异地气氛在我们二人之间徘徊,似乎谁先张口,谁便是输家。
三月初,我正式成了“高岛屋”的一名售货员。
说是售货员,其实只不过是个实习工,高岛屋吴服店是有百年历史的京都老店,迁到满洲大连分店经营,对职员要求很高。
吴服,在明治时代之前是和服的称谓。
顾名思义,这个称谓源于中国三国时期,东吴与日本的商贸活动将纺织品及衣服缝制方法传入日本,后渐渐发展为现在大家所熟悉的款式。
而在更加精确的层面上来说,“吴服”一词是专指以蚕绢为面料的高级和服,并且拥有各种不同场合和年龄穿着的款式,而类似浴衣用麻布棉布做的和服则用“太物”来称呼。
因为是第一次参加工作,我显得很振奋,深怕给别人添麻烦,所以凡是做任何事都是小心翼翼,用尽全力。
老板是京都人,名叫伊藤爱造,四十多岁年纪,一眼看去便是个精明的商人,这一点和我的父亲浅野崇相似,因为我总是能看到他圆滑的处事手段。
高岛屋的客人大多数是官家女眷以及高级交际花。
对于这些在中国被成为交际花的女性,我很感兴趣,不知道她们是否就是中国的“艺伎”,有着高级的品味和优雅的谈吐,让人心驰神往。
但是现实是,她们大多数是苗条而青春动人或富有女性韵味的,但是,她们给人的更多则是赤裸。裸的风月。
这一点是金敏对我说的。
每逢说到金敏,我便会很兴奋。
她是我在高岛屋的前辈,亦是这里的第一个友人。
当所有的店员对我抱以各种冷眼旁观时,是金敏主动对我伸出了友情之手。
那一日我因为弄丢了理发的木梳而惊慌失措,是金敏帮我解决了难题。
女人的友谊本来就很奇怪,往往就是因为一件小事或一句话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