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1 / 2)
温思齐躺在病榻之上,豆大的汗珠从他惨白的脸上流下,越来越多的血从纱布下渗出,气若游丝,布满血丝的眼中却是止不住的担忧,“你不该嫁给李邺的。”
顾念之的蹙着眉尖,眼角浸着红,手止不住的抖,却强定心神,轻声答道:“我知道。”温思齐见她如此,知她是故作坚强,愧疚混着心痛如潮水一并涌上心头,“在我面前,你不必假装。”
顾念之眼角微抽,伸手擦去从温思齐眼角溢出的泪,柔声道:“你才是,这些事在你心里,憋的太久了。”温思齐闻言微怔,瞳孔放大,哭的更凶了。
太久了,真的太久了,过去就像噩梦,那些阴谋让他正视到的丑恶,因无能和懦弱让自己失去恩师与恩人,在悔恨与愧疚,自厌与不甘所编织的黑洞里,他被折磨着,痛苦着,却和当时一样无何奈何着。
温思齐的思绪被拉扯回过去,夏日的蝉鸣声,山泉潺流激荡到岩石上的清脆声,书院里郎朗回荡着的读书声,回荡在他的耳畔,“念之,我们都长大了,长大为什么是这样的?”
顾念之僵在原地,许久,她艰涩地开口:“是啊,我们都长大了。”顾念之捧着温思齐枯槁的脸,眼泪夺出眼眶,直直地掉在他的脸上。
她想起来了,那些年她在漓山上做的荒唐事,不比温思齐少多少,她被顾云芃罚跪在屋里,温思齐被掌事罚跪在屋外。下雨了,掌事拎着温思齐的耳朵,让他到屋里继续跪,顾念之就连滚打趴地躲到书架中间躲起来。
跪的久了,身子又酸又疼,心里便委屈起来,她性子倔,又怕被人发现,丢人的紧,光掉眼泪不吱声,偏独独怕打雷,雷一打下来,她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憋在心里的委屈和恐惧加在一起,便哭个没完,把跪在堂前的温思齐吓个半死。
彼时,她还是个八九岁,不谙世事的女娃,他也还是个十四五岁,整日寻乐闯祸的纨绔公子。
温思齐这种被罚跪的老手,一看就知道顾念之是挨了罚,躲在这里,他温二公子从来只有惹人哭的,哪会安慰人,他讲的什么,顾念之一句也没听进去,脑子里只有雷声,耳朵里只有自己的哭声,心里全是委屈,膝盖还痛的要命。
温二公子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别哭了!”
他的吼声比雷声还大,把顾念之直接给吓懵了,只敢流泪,不敢吱声。温思齐又嫌她这个样子实在是难看的紧,又拿自己的袖子给她擦脸,可是温思齐的袖子滚过地,挨过罚,又淋过雨,实在是也干净不到哪里去,直接把她的脸糊成一个小花猫。
他和顾念之说,你别哭了,我教你,被罚跪的时候怎么才能不这么痛,你下次就会这么惨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顾念之只听出了一个道理,不要被罚,只要被罚什么招都不好使,不要被罚最好使。她顶着张花脸问他,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被罚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