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1 / 2）

敲定了最终的交易内容，契约书在两人签下魔法署名后被燃烧成灰烬。灰烬在空中扭转绘制成代表誓约与公正的魔法符文，随后化作两条交织的锁链，束缚住二人的双手，然后彻底消隐。

感受到制约和监视的力量，伊莱叹了一口气。即使这个光头女法师之后对他的态度有着好转的迹象，但他仍不会天真地接受这种莫名的转变。

如他在亡灵魔法中看到的，死在她手上并渴望且有能力复仇的魔法生物实在是太多了，而他并不想成为其中的一员。即使巫师本质上仍旧属于人类阵营，但这并不足以成为他的免死金牌，更何况她曾经带着真实的杀意做出过袭击的举动。

他并不了解古一，甚至对她感到敬畏。这个女人在岁月的雕琢下是如此深不可测，与她交流的每一秒，伊莱都绷紧了神经，害怕异常的停顿和答复的话语给了对方探查他秘密的线索——他甚至多次故意给予她错误的暗示和引导，但都被轻描淡写地打断了。

甚至于，他在签署姓名的最后时刻之前，直言向古一法师出言租借占卜用的魔法物件。这是摆在台面上的质疑，就差指着古一的鼻子说“我根本不相信你”了。而那个光头法师依旧只是笑了笑，招来之前带走卡西利亚斯（那个吃了伊莱一记钻心噬骨咒的灰发法师）的黑人法师，说道，

“莫度法师，可否请你前往至圣所，将阿戈摩托水晶球取来？”

等古一再次带着伊莱来到祭祀大厅时，一个巨大的地球仪正漂浮在中央，它的表面绘制着神秘学的经纬度，以络将整个地球笼罩了起来。

还未等伊莱仔细探查其中的奥秘，古一一挥手，整个地球仪的表面瞬间石化，然后如鸡蛋壳般龟（jun）裂。石质的外壳逐渐剥离，随之展露的，是一颗圆满光滑，内部弥漫着雾气的通透球体。内部的雾气不断从核心深处往外泛动，然后在抵达球体表面的时候骤然缩回核心，以此循环反复。

“请。”古一抬手向伊莱示意，却并没有做多余解释的意思。

伊莱也不甚介意，他掏出自己的魔杖，将其对准水晶球，念道，

“预言浮现。”

咒光从魔杖端出，直指内核，却在接触到球体表面的时候被雾气折射到了其他的角度。

古一将小巫师的每一个动作都记录了下来，随后，她悄悄下压掌心。水晶球内部的雾气更加浓厚，翻滚得更加剧烈了。

“execto atronu（呼神护卫）。”

银色的小猫头鹰被召唤了出来，它发出清亮的鸣叫，围绕着水晶球不断回旋飞动。整个球体似乎被银白色的光晕所包围，激荡着雾气都跟着小猫头鹰的轨迹旋转。

就在此时，伊莱双眼紧盯着水晶球，用密楔蒂斯语念道，“我预见，我洞察。”

霎时，所有的雾气飞速回笼，银色的猫头鹰守护神飞回伊莱身边，带着神圣的守护气息继续围着他转啊转。下一秒，浓厚的白色烟雾从内核不断喷出，伊莱的眼角微微发烫。白烟深处，未来的景象逐渐展现。

…

也许是没有重型工业驻扎的原因，加德满都市（又称“加都”）的夜晚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加都是尼泊尔的首都，亦是最大的城市。它四面环山，位于巴格马提河和比兴马提河的汇口处。这个拥有超过1200多年历史的古老城市因其独特的地理屏障，而将古老的人文风俗完好地传承了下来。

这里的房子和寺庙相互毗邻，俯眼望去，庙宇的尖角和楼层的平顶彼此交错相拥。并非没有现代的建筑，当那些钢筋铁骨的高楼拔地而起时，古老的城市只需一次呼吸，便让它沾染上了

宗教与历史的沉重风味。

卡玛泰姬的内部亦是如此。泥土夯实的土地，砖瓦砌成的墙壁，硬木板铺成的床，还有灰蒙蒙的玻璃窗，它们如此融洽地生存，一方面对科技和现代的概念表现出强烈的抗拒；但另一方面，又委婉地顺从着时代的变革，宛如一个青涩的古朴少年，接纳一切又带着一丝羞赧的欲拒还迎。

对于伊莱而言，再次与现代设备们失联的状况让他内心有着些许狂躁。

将手里绘制了大半星象图的羊皮卷轴慢慢收好，他换上乔纳森晚餐前拿过来的新式长袍。联想到对方一脸惊诧、喜悦又羞愧的将长袍和上面覆着的纸条递给自己就马上离开的举止，伊莱感到一阵恶寒，并在看到纸上的文字时理解了他怪异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