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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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甚至周围人的惊呼都没来得及落下,他就倒下了,而不知从哪冲出来的夏羽斐插在两人之间。
本能大过理智,谢鸣秋冲上去一把把夏羽斐拉到身后,就像刚才他推开自己那样迅猛。
触及之处一片湿黏,夏羽斐低低地“嘶”了一声,谢鸣秋的手被烫到了一般缩了缩,就看到夏羽斐整条胳膊上触目惊心的血红,说是被人当街泼了红漆也不为过。
“你、你没事吧……”
鲜血落地的声音或许存在或许虚无,谢鸣秋却被那细不可闻的啪嗒声刺了一下,捧着夏羽斐被刺伤正在流血的胳膊眼神躲闪。过来帮他挡那一下时夏羽斐借力狠踹了那人一脚,对方被掀翻在地,小刀也失去了力道和准心才没有酿成大祸,但被血湿透的校服和狰狞的伤口依旧让人发憷。
谢鸣秋头皮发麻地颤着手帮夏羽斐拨出卷进伤口的衬衫,又把他的校服袖子卷到上臂,脱下自己外套的时候忍无可忍地冲倒地不起的那人低吼:“你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认识之后,他是第一次这样失控地大吼,就连与丁磊与他们起冲突那一天,谢鸣秋也还能维持一丝理智,无论内心波澜几何,表面依旧淡然不屑。
然而夏羽斐此刻却听不见谢鸣秋失控的声音,没有回答他的关切也没有对他的动作做出任何反应。他只是专注地眯着眼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人,眼中没有被划伤的愤怒也没有任何仓皇,像是失去了情感机制,只是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打量对方。
谢鸣秋好久才听到头顶传来那个人恍然大悟的声音,像是如梦初醒、醍醐灌顶:“哦……原来是你啊,姚淮的跟班。”
随后唐突的,谢鸣秋听到夏羽斐笑了一声,但那一声不同于他以往听到的夏羽斐任何一种笑,被调侃后玩笑的,或是漫不经心的,敷衍的。
说是冷笑或许都不够准确。
那或许是一种——他不确定——愉悦的笑。但那真诚的愉快却让人无端的脊背生寒,谢鸣秋包扎伤口的手禁不住颤了一下。
他在笑什么?
他茫然地看着那个不住流血的伤口。他不觉得痛吗?
“你还记得他,你这个疯子还记得他,操,知不知道他被你害成什么样子……你还在这里、”他原本还在歇斯底里的吼叫,因为愤怒而牙关紧咬,却当对上夏羽斐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突然像是被刺了一下,即便试图硬气地示威,声音却不可遏制地发颤,“你他妈……居然还笑得出来……”
“说什么呢?做那件事的人,不是你自己吗?说起来,他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夏羽斐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像是真诚祝愿,但却有种莫大的违和,将他的情态和语气隔开成阴阳两半,“我听说,他好像出国了?都没来得及祝福他,祝他一路顺风。”
“你少在这里恶心我了!要不是因为你、因为你让他……”对方的愤怒剧烈起伏,呼吸也变得不顺畅,却像是难以启齿地,临到真相却咬紧牙关。
唇舌把一切吞下,戛然而止的空气陷入死寂。
这样的寂静让谢鸣秋冷静下来,他没有了方才的愤怒,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情绪。
他们在说什么?
谢鸣秋包扎伤口的动作越来越慢,直到他已经扎完了那个笨拙的结,自己的校服外套也由内而外地被血渗透,他该做些什么,可他还呆呆地站在那里。
分明与夏羽斐近在咫尺,此刻他却像是被横在两人之间的恩怨隔开了,甚至……
他抬头看向夏羽斐,对方俯视的眼中却压根没有他的存在。只是在看着分明早就可以站得
起来,却被恐惧支配的那具躯体,仰躺在地上发着抖,用愤怒的低吼虚张声势。
他看到夏羽斐又勾起那个陌生的笑,而他此刻,实在是太害怕看到这个笑容了。
“脾气真不好。我还以为你会感谢我呢。虽然那之后你看起来过得不大好,但不是挺好的么?”夏羽斐说,“那不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这句话好比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零星的愤怒点燃成燎原大火,甚至盖过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