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度日如年”也就一见如故（1 / 2）

“嗯？”秦岸转过头，软飘飘的刘海随着风晃了晃，看起来平和又自信。

“金星的表面温度很高，不存在液态水，大气压力为90个标准大气压，相当于地球海洋深1千米处的压力……总之，自然条件恶劣着呢。”陆灼把手机举到他面前，“百科里写的。”

“所以呢？”

“维纳斯是个爱漂亮的小姑娘，”陆灼低下头，避开这小学霸的目光，感觉自己简直无风也能起个浪，“所以，她可能不喜欢这双眼睛。”

“维纳斯是个爱漂亮的姑娘，”秦岸笑了起来，露出两个小虎牙，“她的眼睛确实也很漂亮啊。”

“怎么漂亮呢？”

“古罗马叫她维纳斯，可古中国称她启明和长庚啊。除去月亮，她是天上最亮的星星。”

“所以呢？”陆灼依旧垂着脑袋，声音有点低。

“如果你见过清晨东方地平线上的启明星，也见过日落西方余晖里的长庚星，那恭喜你，你见识过地球夜空里最璀璨的宝石。”秦岸看着他说，“有这样明亮的眼睛，不漂亮吗？”

“好吧。”陆灼抬起头，勉勉强强地认可了。

“这位少年，”秦岸的琥珀色眼睛忽闪忽闪的，看起来也像宇宙里的星星，“你好像不太服啊。”

陆灼看着他，缓慢地点了点头。

“在太阳初生的那段时间里，太阳光没有这样炙热，那金星也许就没有这样强烈的温室效应。”秦岸说，“初生的金星会有水，会有海洋和河流，所以维纳斯生来一副碧水盈盈的眼波。”

“那后来呢？”陆灼又问。

“后来太阳越发明亮，维纳斯被晃得睁不开眼睛，但神总是无畏的，为了保留爱与美，维纳斯把蓝色的目光送给了地球，于是宇宙里就只剩下那宝石般的眼珠了。也因为这样，她的眼睛得以见识沧海桑田，也就变得更加美丽。”

陆灼望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说：“很美。”

“看，”秦岸手一扬，指着天空又来了戏，“那个蓝色的小点，是不是地球？”

“不是，”陆灼指着身后说，“那边才是地球。”

秦岸看过去，陆灼手指的方向是“Earth”咖啡店。

“那边是地球，这里是金星。”陆灼说，“我们就在宇宙之中啊。”

“没错。”秦岸笑了笑，“我们就在宇宙之中。”

我们很渺小，我们身边环绕着无穷的永恒，耳边盘旋着洪荒初始的风，眼前漫染着亿万光年的亮。

可我们本来也很特殊，我们身体里的每一颗原子都来自于140亿年前的一个奇点。

我们和星星一样，在某一种意义上，是宇宙的本身。

一个花裙子原子歌舞团跳完以后，一个原子大爷来了个独唱表演。这个原子组成的地球大爷唱的真的不错，中气十足之下还包含着情意：“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夕阳有诗情/黄昏有画意……”

不知道是受到公园里的气氛感染，还是因为大爷唱得太激情澎湃了，或者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鬼使神差之下，秦岸也像大爷一样柔情蜜意地接了一句：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我心中只有你。”

陆灼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眼睛就像年久失修的灯泡不小心接通了电源似的：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哎，”秦岸摸了摸鼻子，有些啼笑皆非地说，“我妈在家拖个地都要唱这歌。”

“哦——”陆灼应了一声，这会儿他笑得很傻，但春风失了颜色。

太阳也应该要落下去，不然总有些不识好歹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