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共感?初坠梦渊（下）（1 / 2）

许愿双膝跪在一个巨大的汉白玉雕花水池的正中央，半乳白色的池水蒸腾起渺渺白雾，一片朦胧之中，青年半透明白底金纹的长袍下，锁骨和前胸的优美线条若隐若现，令人遐想。

他跪得很直，脊背挺立，头微微低着，头发被有点过于浓重的雾气打湿了。在他的头顶上方，无数顶小而精致的华灯中央皆点着烛火，在成百上千年漫长的岁月里经久不熄。

隐约烛光映照在他刚过耳的金发上，光影浮动，明明暗暗。垂下来的发丝遮住了一部分本应照亮他脸庞的光，精致的五官此刻锋芒内敛，长而微曲的睫毛覆住眸子，看不出任何表情。

“霖……”潮湿喑哑的呼唤在偌大的空间里回荡。

跪在地上的许愿眼睫剧烈地颤了颤，再启唇，差点连喑哑的声音也几乎发不出来了。

“……霖……”

要不是这里除了他再无别的活物，恐怕没人听了那种声音会联想到它是从以往拥有清澈干净声线的许愿口中所出。

他略僵硬地转动脖颈把头往上抬了那么一点点，继续用他那仿佛生了锈一般的嗓子说着：“他……在哪里……你不是说……”

“三生池有聚魂凝魄之效，受用之人惟你一人。”声音自头顶而来，男女不辩，连是不是一人在说话也听不出，一般人只觉刺耳胀脑难听至极。

许愿依旧跪着，仿佛此声于他而言于寻常声音并无两异。

再开口，声音较先前似乎稍微清了些，但还是透着浓浓的疲惫和沙哑：“鸣，我累了，不想再跟你纠缠下去了，我与他血液相融，这么长时间过去，你说实话，我拼回他一魂的可能性……还有多少？”

“三个轮回前你来找我，我就说了，我不知道你坚持认为我的三生池能帮你拼回一个形神具灭的人的一魂，到底是哪来的依据让你这么肯定。”

许愿攥紧成拳，陷进皮肉里的指甲几乎被掐碎：“三个轮回前，呵，至今也没人愿意跟我说实话，他究竟是不是形神具灭，你们又哪里来的证据这么肯定呢？”

那声音停了几秒，叹到：“执念啊，没想到你陷得如此之深，明秋。我能做的，现在也只剩替你拖着散魂多撑些时日了。三个轮回前我就知道，你的心病，我治不好，三生池也治不好。”

许愿一动没动嗓子又哑了几分：“周鸣，你同他们一边瞒我三个轮回了，你可曾想过也许秦莱也能……”

“你当我没想过吗？！”头顶周鸣的声音咆哮道，“我想到了，也没疯成你这样！许明秋！”

“我有没有疯，”许愿说的很慢很慢，“你心里自清楚。”

“是啊，你是没疯，你再不去找新的‘梦泽’，你就快了，”周鸣狠狠地说，“或许你本来就是个疯子，我从没见过三个轮回不用’梦泽’进出梦场的‘梦知’！你是我见到过胆子如此之大的第一人！”

“没有‘梦泽’，我也很好，”许愿的声音开始有了一丝颤抖，“但没有他，我再也入不了我自己的梦，我只能在成千上万的不同的梦场里游荡。周鸣，比起入梦，我更想化一盏灵灯点在三生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