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共感·无眠之梦（下）（1 / 2）

许愿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全身被汗湿透了，手一拧袖口都有水往下滴。

他坐了足足十几分钟才迫使整个人平静下来，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就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再拍拼命往上涌。

大概是血吧。

何野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结束了？你还行吗？”

“行吧。这次还好，挺稳定的。”许愿开口，听到自己哑的不像话的嗓子皱起眉，略清了清就不敢再开口了。

喉咙里一股隐隐的血腥味。

“梦场越稳定代表委托人执念越深，”何野拉开雕花木门进了里间，把手里的碗递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小子。”

许愿抖着手接过碗，仰头将里面黑漆漆的汤药一气灌下去，嗓子即刻舒服了不少：“何叔说笑了，在您面前，我一介区区小辈不敢狂妄。”

“哟，就你还天天一口一个小辈的，搞的好像自己真多没能耐似的，”何野送完汤药转身又出去了，后半句被挡在木门外隐隐约约，“我年轻时候要像你这么折腾，命早没了。”

“……谢了何叔。”许愿看着木质天花板上一层一层覆上去的精美浮雕，半天冒出这么一句。

“谢什么，当年你那命也是自己捡回来的，就你和周鸣有这命数，没什么好谢的也没什么可惜的。”何野毫无顾忌地说。

“准确的说，有这命数的就你一个，周鸣要不是被三生……”

“什么都瞒不过何叔，”许愿恢复了点力气，苦笑着打断了何野意有所指的话，“我这趟结束之后的确去见周鸣了。”

“秦莱还好吗？”何野洗干净碗，隔着一道门跟许愿说话。他没有直接顺着许愿的话说周鸣，而是问了另一个人。

“只要周鸣魂魄尚在，三生池上的灵灯便永世不熄。包括秦莱的。”许愿声音很轻地答道，他的眼睛看着靠在门外的何野的影子，知道他能听见。

“你后悔过吗？替秦莱挡了那道‘散魂’？”何野继续问。

“我三个轮回前跟周鸣出生入死，秦莱是他的‘梦泽’，救他我没犹豫过，”许愿闭上眼，“可惜，救全了三魂七魄，‘梦泽’的身体最终还是撑不过去。”

“可他觉得有一盏灯也知足了，对吧？”何野说，“他现在放你进三生池，可是在玩命啊。”

“下一句你该说‘而你却还天天想不开去寻死’了，对吧？”许愿苦笑。

“我当初说你这么做与自杀无异，我现在还是这么觉得，”何野的语速快了一些，“自杀还有魂魄继续入轮回，你这是直接在逼自己形神俱灭。”

“我本来就不可能留全魂魄了，”许愿喃喃，“散魂啊……不知道和他所受相比，哪个更痛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