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而后几月,江浔阳无什相差便过了。
除与他交谈之人日渐多起来,偶尔和顾卓吾去聊作一番,或是与些人浩浩荡荡去听些曲,端的是闲适。
虽说江浔阳觉着这些个人有些奇怪,但却疑是自个多心。
江浔阳想不出什的缘由,便是推测一二:许是见我是个有前途的,便热切了些。
他为自个所思逗的一乐,却未想着,竟真真是实现了。
他于一日竟被梁皇诏入宫去。
“江大人,请。”
江浔阳由一宦寺引着入宫,他踏着砖顺目沉思。
自个为一六品翰林,怎的得梁皇诏见?
他因过于凝心,便未尝觉着那领他入宫之宦瞧过他几眼。
那宦寺见过江浔阳,便是几月前,他领着众人至太和门,即是江浔阳最最显目。
“江大人,即是到了。”
他又开口,停下步来,见江浔阳对他颔首而去。
宦寺躬身回罢礼,待直起身再看,江浔阳已行至几步。
说江大人至泰和殿前,此殿为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坐落于单层汉白玉石台基之上。
他由着那驻于殿侧之侍通示罢,为他推开门来。
光阴错错,香雾袅袅。
江浔阳低头踏入其中,青色官袍随之而动,那袍角便划过门槛。
泰和殿其内檐下施以密集之斗栱,室内外梁枋之上饰以和玺彩画。
门窗上嵌为菱花格纹,下呈浮雕云龙图,接榫处置有镌刻龙纹之鎏金铜叶。
殿内金砖铺地,有楠木所置的七十二根大柱。
若是往上瞧,那以楠木雕龙、髹金而成之的九龙宝座上便是一人坐与其上。
“微臣,叩见皇上。”他低眉开口道。
江浔阳稽首,顿首五拜,他的袖漾开扇形,鸦发便散落下来。
殿中极静,仅有几声木珠转动之声。
梁皇着月白色便服,手把着沉香木佛珠,其上饰有盘长结双坠流苏。
他慢条斯理拨过佛珠。
此佛珠统共十粒,即为十利,便是佛陀制戒之由,其一则为有惭愧者得安乐。
梁皇自几月前便鬼使神差嘱人置了串佛珠,日日带着。
因是他梦觉一人,见不得其貌,辗转难眠。
他且问过司天监,便是道“八月朔旦,日月合璧,五星联珠,登极之日,久阴忽霁,八表镜清。”
是为吉兆。
是以,他终晓得此人相貌后便诏入宫,见见这吉兆。
旁下之人是他亲点状元,瞧着也与他梦中无差。
他开口:“起罢。”
江浔阳面上是一派淡然,直起腰身,行云流水起身道:“是。”
梁帝拇指扣珠摩挲几瞬,便拨弄几下。
他瞧着这江浔阳这行礼之态,便觉此子不似甚的旁远之地长出,而是钟鸣鼎食之家才孕养得出。
如此便又与他梦中人物有差。
他梦中之人瞧着甚丑,为愚忠,似是好美色,常爱道些刺人之言。
瞧着也成不了甚的大气,作不得什的良才。
偏生于梦中,此人为他股肱耳目之重臣。
他为此人调过羹,为他题过字,作过君臣抵足而眠的佳话来。
这些个事瞧着皆非是他为之,却是一一做了。
他道:“卿抬起头罢。”
江浔阳闻言,实是慌乱,他猜不透梁皇之意。
前世他与梁皇夜商国事,留于宫中与其抵足而卧,惴惴不安终是入眠罢。
却是他着意浅眠,想着早些起罢免得冒犯帝王,却未想睁眼便见梁皇着寝衣瞧他。
外头夜未消,其室未回灯,昏暗中见其哑声而道:“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