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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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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行几日至其地。

秋狝所在周环千余里,北峙林岭,万灵萃集,高接上穹,群山分干,众壑朝宗,物产富饶,牲畜藩育。

秋风十万里,拂得淡烟衰草,见得一川草色青袅稀。

遥见些许人渐近。

见那些人走上前,躬身行礼相迎。

恰可见那些乌桓人腰侧携着古怪面具,微微坠摇。

此乃乌桓之俗,以之见身份高下。

半晌,众骑置兵,避让开些路来。

梁皇方才下那小行宫,与之同行的还有一女子,她稍慢一步。

竟是无旁的宫妃。

上每岁秋狝,非特使旗兵肄武,实以驾驭旁族,是人畏威怀德,弭首帖伏而不敢生心也。

此事梁皇使得极好,那罗干早早侯着,见其慢步而行,他稍走几步躬身作礼。

“见梁皇。”

江浔阳遥见他躬身行礼且需旁人相扶。

暗道,他这模样如若不是有意,便是遭旁人……

此般模样瞧着定撑不得一年半载,但前世他可尚且活过几载。

此些心思仅一瞬,江浔阳便微摇头。

江浔阳前世因是为梁帝亲信倒也来过此地。

许是因是当任罗干有异。

待客之道竟也有异。

他记着那楼班扣着古怪面具,花纹交织缠缠,迤逦错错。

“梁皇。”

他的声音嘶哑艰涩,似是从喉间发出的气音,刺耳得很。

许是如此,这罗干少言寡语。

他微躬身行礼罢,便直起身:“请?”

楼班所着衣衫极厚,披着外氅,与梁帝走前些。

江大人稍落几步,不知是他错意,那罗干瞧了他一眼。

他有些迟疑抬首瞧了眼,见那人恰侧首瞧着自个,便忙侧头与旁人相谈。

楼班移开眼,与梁皇相谈。

自然无人瞧见,那面具之下,是慢慢勾起的唇。

待一切完备已至夜。

那乌桓所在,皆是些宿帐。

其内燃了灯火,如是瞧,缛彩点点,似是繁光远缀天。

梁帝与那乌桓贵人便于主帐饮酒谈着。

那主帐极大,纳得下数百人。

满铺牛毛,踏之极软,照着火光,竟是有些暖热。

江浔阳寻一偏僻之地坐下,周遭皆是与他相熟的,倒也无甚的不适。

他瞧了眼搁于那矮几上乌桓的阔口碗。

那持酒女子瞧见,便倾身为他斟上。

江大人端正坐着,聚精会神瞧着。见那酒水溅起些,愈来愈多便不由侧首。

为他斟酒的乌桓女子手微颤,倒些便退步离他稍远。

江大人默然瞧着这泛着点浅澄的乌桓酒,那酒水漾着淡波,萦着点涩香。

我不善酒,这可如何是好。

他偷抬首瞧,那罗干似是与梁帝道些话,便是欲为他斟酒,梁帝便是颔首将那碗往那处推些。

待他似有所感侧首抬眸,正正瞧着江浔阳。

那人却已低下头仇大苦深瞧着酒。

梁帝挑眉,将酒碗端着。

而那罗干亦是举酒。

见梁皇饮酒,那些罗干贵人与百官方才举酒一饮而尽。

那乐奏起,便见有乌桓女子赤足纤步舞来。

腕摇金钏响,步转玉环鸣。纤腰宜宝袜

,红衫艳织成。

江浔阳瞧了眼便是涩然避开眼。

乌桓之酒最为醉人,江浔阳这世未尝练过酒量,即是一碗便亦是头晕目眩。

佳人美酒,宾之初筵,尚是有些人为那有礼之态。

待微醺时,便是有些爱吃酒的唤着再添些。

有些个健谈的,便是与些人相议。

因是梁皇于其上半瞌着目饮酒。

虽是热闹些,却未闹出些出格之事。

江浔阳却不敢再酌一口,方才一碗是梁皇起礼,便是必饮。

现下却不必,只要无人与自个举杯相饮,而后稍加推脱便可逃过一劫。

“江大人不善酒?”

他身侧的顾卓吾轻笑,他亦是未再饮。

那火光映于脸上,红痣灼灼眉眼含笑,到底是饮了些,他吐息带着些酒香。

便是离得有些近。

江浔阳却是神游九天。

前些日,顾大人于那校场后几日便不曾寻他吃糕点,而后蓦地与他亲近。

真真奇怪。

他与顾卓吾相视:“原是能饮的,许久未饮便是有些不适。”

我前世能饮许多,怎的叫不善也?

他道完便去瞧那些赤足舞女。

顾卓吾却募地饮下一碗,那斟酒女子为他倾下一碗时与他明艳一笑。

乌桓女子素是大胆。

这般顾卓吾晓得便未理会,如若平日他再如何不悦亦会回礼婉拒。

现下他只是低眉又饮下些。

他这番动作倒是惊了江大人,他素闻顾卓吾按行自抑,这般豪饮见所未见。

他想着或是这酒合顾大人口味罢。

蓦地见一人踏步入了帐,她眉眼稍寒,走向前去。

梁皇未动,一时主帐静下。

蓦地闻梁皇哑声道:“朕宠的甚了,便生了这莽撞性子,罗干见谅。”

“无事,无事。”

梁皇搁了酒,主帐便又热闹起来。

华阳于那二人行礼,她似是道了些甚的。

梁皇似笑非笑颔首。

华阳便接了梁皇递过的刀,匆忙离去。

美人取蛮刀也是奇怪,但见其样貌稍稚,许是个爱顽乐的。

但其貌甚佳,也有些年岁尚轻的多瞧了几眼。

江浔阳见那红裙隐去,那避于旁侧的舞女便是又舞,乐声弥弥。

江大人便亦是饮了口酒。

帘帏飒飒秋声。

江浔阳微醺,便是欲出去醒醒酒:“在下不胜酒力,便先行告退。”

他欲起身,便被顾卓吾把住腕:“君可要与我一道?”

江浔阳所在虽是蔽处,却是有人时时瞧着,顾卓吾这番动作引了些许人侧目。

江大人还未说什的。

顾卓吾便是松手,他的眼泛着潋滟:“实是抱歉,我有些醉了。”

便是不欲作谈,他便又饮了一碗酒。

江浔阳见他这模样有些可怜,便也不便说甚的。

都为男子,这些动作自是无妨,但瞧顾大人这般,便好似有失礼数般。

“无事,顾大人如若方便与我一道?”

江浔阳不晓得自个的模样。

脸上浮着淡红,唇如敷胭,这般慵然之色,江大人面上却是一派淡然。

顾卓吾愣了半晌才起身与他出去。

恻恻轻

寒翦翦风。

细草微风,夜阑风静,繁光远缀天。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凝光悠悠寒露坠。

二人行了许久未曾说话。

江浔阳却觉甚是舒心。

他稍觉清醒,侧首欲与顾卓吾道些什的,却见那人便痴痴望着自个。

“顾大人?”

江浔阳连唤几声方闻此人回答。

“君有何事?”顾卓吾缓声道。

“顾大人,可晓得我是何人?”

顾卓吾低头瞧着江浔阳腰间白玉,却道旁的:“君可喜欢这玉?”

果是醉了。

江大人道:“顾大人果是醉了。”

顾卓吾离江浔阳稍近几步,他微微摇头:“我未醉。”

江浔阳笑了声,竟是未想君子端方的顾大人醉了竟是这般有趣。

顾卓吾见他似是不信,便蹙眉:“君为何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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