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除(5)(1 / 2)
不想这位竟还要比她的公子还要好说话些,平平淡淡道了声谢,接过了便随手换了,小姑娘依然笑得眉眼弯弯,见了效果又在心里多自恋了些。
“公子也去换了吧。”她轻轻拽住雪夜衣袖晃了晃,连哄带劝几乎凭一己之力把人架了出去。
这下小案上只剩一件,故作淡然实则偷瞄数次的孟朗也终于耐不住心中的期盼往心满意足的驿梅那儿看去,谁知她已开始收捡了桌上碗筷。他等了半天不见她有何动作,拽住她正捡着的竹筷的另一端,欲语还休的咳了一声。
“啊,”驿梅这才正眼看他,“我忘了,你伸手。”
孟朗乖乖的伸出一只手,一根绸面发带被拍在了他手上。看得出是同一批布裁出的,手艺依旧高超精良,整根发带上绣的唯一纹饰便是梅花,三三两两缀在枝上,半含半放。只是有了前两件做对比怎么看怎么寒酸。
“正好剩这一小块儿。”驿梅果然也印证了这份的随便,眼见孟朗的不平委屈好心情的在他头上拍了拍,“省得你舞剑总削了自己头发嘛……有毛不算秃,知足吧。”
夜间。
吃饱喝足,两个小孩照常要闹会儿再去睡觉。往日里驿梅闲的无聊,又对人间甚是感兴趣,此时便已缠着雪夜讲些人间的事了。不过今日冥王归来,她是断不敢当着他闹雪夜的,乖乖巧巧的搬了把小椅子坐着,旁观孟朗被考较功课。
雪夜被她强迫穿上了大红的新衣,坐在冥王身旁,两人依旧共在榻上。
教时简洁,考时亦十分简洁。孟朗小幅度演练了一遍先前几式剑招,便由冥王借了驿梅一枝梅枝同他拆上几招。梅枝自是硬不过铁器,但这招式次次精妙绝伦,避了利刃锋芒,反将孟朗持剑之手的虎口连连震痛。
因这梅枝是驿梅惯用的武器,她也因这旁观而受益匪浅,看得目不转睛。
不过一炷香时分,孟朗已满身汗水,冥王方才收势。再交代的几句便是功法之时,驿梅便先离了屋,留着师徒间交流了。
听这一席话,少年的眼睛便愈发清亮了,熠熠的十分夺目,满是少年人的蓬勃朝气。
孟朗郑重的向师父躬身见礼,才欲退下,听得今夜直到他时尚未说到三句话的师父开了口,“待你能斩了这枝上了一半花,便是出师。”
孟朗恭顺的站在他面前,开口道,“师父,我不懂。”
冥王抬眼望他。
“能斩下您手中的花瓣固然已至臻境,可远未及您能教我的全部。”
“究竟能取多少,只能是你自己的事。有些我是教不了的,你长到如何年岁会明白,方要依你今日苦功。”他难得说这许多话,语气仍平平淡淡,手中花枝被轻轻摩挲得落了一瓣,恰落在雪夜铺开了的衣摆。
孟朗立在榻前沉思,冥王已侧了头去望那一片赤红中融了半身的花。看不多时,他忽而翻身下榻,留陷入思考的徒弟继续沉吟去了。
“他对你有厚望。”雪夜见孟朗神色迷惘,温声道。
孟朗依旧迷惑,“对我?”
“我猜出几分,也不知准也不准。待到他想说那天,便自会对你说了。”雪夜道,“你只是还需时间。”
有些事无法由旁人言明,要待自己想了通才是真的明白。雪夜不再说这话题,望见他束在身后的发上的绸带,笑道,“是驿梅给的罢。”
一提这个孟朗便郁闷,也不再想方才的话了,“她说她用剩的料子随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