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鸟11~1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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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人本来就少的公司如今又折损了一员大将，还有一位又在旅行中，导致整个公司只剩下老板以及一个兼职的，不管听上去还是看起来都挺岌岌可危的……

但约定好的合同还得执行，该交的稿还是要交。

而且这可能是阿黄作为一个兼职人员正大光明出现在在会议室里与客户面对面的人生唯一一次了。

做的是看老板眼色翻PPT的活计，虽然只是个小任务，但也让他既紧张又兴奋。

不过这种内心小激动在看到客户一副晚娘脸时就被浇灭了一半。

客户的名字是张洁安，是老板高云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一个关系不是很亲近的同学，这回也不知怎么就找上了高云的公司来帮忙设计标志。

也是出于那单薄到难以回忆起的同学情谊，这个标的价钱廉价到近乎免费。

展示用的PPT甚至还是昨天阿黄赶出来的，往常这种归纳整理的事情总是轮不到他的，毕竟他还没什么经验，万一将资料放错地方就很尴尬了。但因为昨天发生的意外，阿黄似乎不得不在这所设计公司招聘新贤之前担起更大的责任。

高老板并不会在工资方面苛待他，这他十分清楚，但那个走了的人，就是真的一去不复回了。

高云说话时咬字十分清晰，又很注意句子与句子之间的顿挫。是那种学习第二语言时经常会犯的口语问题——日常用语都正经得像是在朗诵。没人喜欢在日常生活中听朗诵，但配上他那张特殊的脸，却就不会让人觉得别扭了。

这是高云这么多年来练就的本事，虽然他会说C城本地的方言，能像任何一个本国人那样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但在说话这方面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尤其是在C城这样的地方。

每当他不正常说话，周围人就不会向他投来“过于”奇怪的目光了。

所以他总是很克制自己，就算会议室里包括他自己在内只有三个人。

他早就可以和阿黄用正常的腔调对话，但张洁安并不是他亲近的朋友。在遥远的学生时代，他们估计也就在收发作业时有那么一点点交流。

高云长得挺俊俏，个子又高，家里似乎也小有资产，故而在男生女生中都很受欢迎，虽然因为某些原因一直保持单身状态，但走得是妥妥的现充剧本。

与高云相比，张洁安就是另一个极端了。他长相一般，身材一般，成绩一般，，交际就更是不擅长了，但体育还算可以，这算是他唯一比高云好的地方了。因为属性太过平均，久而久之他就成了班级里的小透明，就是那种同学聚会时提起他都不会想起有这么一个人的那种。

尤其是今天的张洁安看起来比以往要更加糟糕些。

这种糟糕感是那种死了挚爱的颓废感，是那种患上绝症的绝望感，亦是居无定所、心无所归的失落感。

当然这不代表他以前的精神状态就有好到哪里去，只是换了一种糟糕活法罢了。

第一次与高云重逢时，张洁安看起来倒还算是个正常年轻人，对自己的身材管理很好，整个人还散发着不管怎样都要冲一把的年轻朝气。

不过往后他每走进高云的公司一次，都会有一点新的改变，比如这次是发胶，下次是牛仔裤加花衬衫，再下次是耳骨钉……不过这些改变并不是高云所乐见其成的。

高云其人，不喜欢花里胡哨的装饰物，他所推崇的是极致简洁与明快，审美也是，生活也是，就如他的办公室和他整个人一样，一溜烟全是黑白灰。

在他们重新相见的这一个半个月里，张洁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堕落下去。

高云看得出来他也并不是很喜欢（也不适合）自己的每一次的新形象，只是勉强着自己，可能是想借此讨好什么人，也可能是仅仅想突破一下自己。

在高云对他不多的记忆里，张洁安一直是个老师说一就是一的乖乖好学生。

现在他不合时宜地穿着一件皱皱的雪白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没有扣，不过细细看来，他的第二粒扣子不是刻意没扣上而是不见了的，也许连作为主人的他都不知道它飞哪儿去了。

也许这样的打扮才真正适合他，但这似乎没什么用，他已经死了，整个人的灵魂早已不再，现在留在人世的不过是一具埋没在人群中不会被发现的行尸走肉。

总而言之，这个面上还带着明显熬夜水肿迹象的男子，虽然如约定一般坐在了会议室里，但整个人魂都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这连涉世未深的阿黄都看得透透的。

也许飞去找龙姐了？看着面色青白的张洁安，阿黄无聊地想。

他们之间的那点龌龊事，连母胎单身到现在的阿黄都能看出来。譬如每次来，张洁安路过龙满所在的办公隔间时会多看一眼，他们的手都会不小心碰到一起。

真不知道警 官先生们知不知道这件事。大概是不知道的吧，要不然他们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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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并没有什么异议的设计方案讨论会议后，阿黄当着高云的面对张洁安说：

“喂，那边那个姓张的晚娘脸，你知不知道龙满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