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4~6（1 / 2）

4

她的面前是“断崖”，周边是深渊。

要说那“断崖”有多陡峭，几乎垂直于地面，她伸手触碰也是一片光滑，如玻璃一般没有丝毫着力点。明明抬头能看见顶点，却又难以判断那顶点离自己有多远，加上光滑的触感，几乎让人看一眼就放弃。

要说那深渊有多么深沉，低头根本见不到底，只能感受到铺天盖地的黑暗侵蚀而来。

她所能站立的，不过一米见方的，与“断崖”同样材质的地面。

“断崖”几乎贯彻了线的性质，无限延长，她无法看见它左右的尽头。

尝试着像壁虎一般把手掌贴到墙壁上，结果并不能真的像壁虎般攀缘而上之后，她直接就放弃了，转身靠着崖壁坐下，双腿因为地面不够位置，便露了一小截在黑暗中。

“kesikesi……kesikesi……”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身上并没有可以计时的东西，深渊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它们如深渊中的黑暗一般悠远而神秘，只有仔仔细细竖起耳朵才能听得到。

至于能不能将内容听清楚就别想了。

但由于现在并有什么能打发时间的东西在她身边，她便只能无聊地听听从深渊中传来的声音，在心中计着秒。

一、二、三、四……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着，可能是她的错觉吧，她觉得飘进耳朵的声音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kesirrrrooo……keyogsstkk……gjhuweee……”

虽然依旧听不清楚这些声音的内容就是了。不过勉强能感觉出这些声音该是有旋律性的，语言不是她所了解过的任何一种，她甚至怀疑这不该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因为她自己也试了试，有些音调她无法发出。

只能尽量发出一些相似的声音。

即便如此，与深渊中传出的声音相比，还是相去甚远。

至此，在这莫名其妙的环境中，她似乎终于找到了件能做的事。

每当深渊中传来声音，她便跟着念叨，久而久之，她似乎能跟着深渊中的声音唱出简短的歌谣来。

而这歌越唱，她越觉得心情舒畅，仿佛茅塞顿开般，想通了很多事，整个人也更精神了些。对着不见底的深渊，她身上早不见人类自身对黑暗的畏惧。

除了喜悦与清醒，再无更多。

再来多一些吧，就让这些喜悦再来多一些吧！

她用双臂撑着地面的边缘，探头向下望去。

那是深沉到极致的黑暗。

“kekekkkkkkkfjjjjjjjjjjeeeeeee……”

“咔咔咔咔咔瞿瞿吖吖吖吖……”

深渊中传来的声音在她听来越来越嘹亮，单纯的漆黑在她眼中仿佛也有了层次，如海水一般滚动翻腾，奔涌之间，似乎有什么白亮的液体从中迸发而出。

它们越涌越多，从硬币大小的一块逐渐汇聚成了篮球场大小，形状也从一开始近似的原型变作了类似眼睛的杏仁样子。

“吖吖吖吖吖——”

在雪白滚烫的液体将她吞没之前，她用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唱响了天体之歌。

5

“我说你们，效率未免也太低下了吧！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妹妹！”

女人双手撑着桌子，对着顾晨曦怒吼道。

“我们已经尽力去找了，小丁又是我们重要的同志，丁姐姐你先放松一下，你看，你这样着急动肝火，也不能让事态有什么进展嘛！”

顾晨曦好声好气安慰着眼前怒火中烧的女人，其实他自己心里也一样很着急。

“小顾啊，我是看在你的份上才不去局子里闹的。”女人死死握住自己的手，“这么安全稳定的工作……她绝对是被绑架的吧，绝对吧！”

女人嘹亮但不尖细的声音里充满了确信，但这种确信，也不过是在打肿脸充胖子罢了。

在吵架的两人中，越是心虚的人，声音越是大。顾晨曦熟知这一道理，而且怒气上头的女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所以他并未一开始就反驳起女人的发言来。

当然也没有直接认同。

“我相信通过大家的不懈努力，一定能将小丁找回来的！”这种类似外交辞令的话，加上认认真真的表情，其实也是很有效的。

毕竟他们先前也算是见过，女人也知道自己妹妹和同事们相处得不错。

“唉……你在这里和我说这个有什么用。要是妹妹找不回来，我也……”

“丁姐姐你可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要是让小丁听到了，她会多伤心啊！”

顾晨曦再次尝试稳定起女人的情绪来。

小丁是他们局里的接警，和顾晨曦的关系还挺好。人长得白白净净，工作也是认真努力很受大家喜欢，所以这次小丁无故两天没来上班，打她电话她也不接，就让他们意识到了事情或许有些严重。

直到小丁的姐姐来报案，他们才完全确定小丁确实是失踪了。

他们调取了这几天小丁家周围的监控看了许多遍，只能看见她进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她出来的影像。小丁的家里也是一片整洁，没有挣扎打斗过的痕迹。

没有一点点预兆，没有一点点防备，仿佛她整个人就是凭空消失的。

顾晨曦也去看过小丁的房间，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找不出什么比“凭空消失”更好的说法。

不管是不是有人暗算，她绝对没有反抗，是自己离开这个房间的。而且她的东西都放得整整齐齐，不像是被人杀 人越 货的样子。

噢，除了手机，连充电线都插在插头上，但手机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