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永不回不了的过去(1 / 1)
或许很多东西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譬如你站在一个天桥上望向远方的时候,那些在你眼里的神色会慢慢变成一文不值的暗淡。已经不重要了,也许从来就没有重要过——你会失去的,那些东西未曾重要过。
我一直都没有真正快乐过,愈来愈不开心。我站到微实的痛苦局面之外,难受也无所谓有无了,只是无法改变这倒戈的现实罢了。把我舛途中凛冽的风势给改变,疼痛感都会消失在漫无边际的未知世界。
他握着装有给她买的白色连衣裙的袋子,在五号街六站牌等着她的到来。流逝的时间像把剃须刀一点一滴割剥着他脆弱自尊的薄层,一点一滴的光星迸溅得四处都是,变成满地的虚壳——盛满他全部的耐心。
一辆绿皮出租车呼啸而过,接着是没有任何动静的拖搁声音由近及远地消失掉了。就像被无边无际溺进深渊里面的一块石头,砸进深坑中不见了踪迹。他望向那远处,看着那失望的临界点。
一只虫子在他面前掠过,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住了它。稍一用劲儿那虫子就在他掌心里变成了肉渣。他忽然觉咂出些许鼻酸,那只原本还活蹦乱跳的小东西刹那间就一命呜呼了——不知是为自己还是替虫子难过。他只是觉得茫然,感觉自己就像赫妮雅手里随时一只可以被捏死的虫子。
赫妮是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追求的女孩,投入的感情太多已经覆水难收,他完全无法再把她给割舍掉。可她却始终对他若即若离,与他保持着浅显的暧昧关系。这样说也许不对,毕竟她还同时和多个男孩交往着,倘若他不坚持的话,这份感情恐怕早就断了。他只觉得自己很犯贱。
痛苦总是源自离别之后,继而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记。晕红的斜阳倒置进漫漫无边的暗域层,深潜于混沌的浆岩流里。这些东西都像是他的意识里面的模糊概念。如果拥抱彼此不能带给对方温暖,那么拥抱又有什么意义?只会是站在对方的另一方面之外看着他,冷眼旁观。其实很久之后或许会相遇在另一个地方,哪怕不是花好月圆。
“其实,我根本不喜欢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纠缠着我,你为什么要追求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呢?”
“我——可我——我喜欢你啊!”
“只是你一个人一厢情愿的喜欢又有什么用呢?你缠着我不放以为我就会答应你吗?感情可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哎!”
“我——”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种难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会心甘情愿地挨受了这一切?那种无法释怀的失落一点一滴渗透至他的周身,他摆脱不了——在那高层建筑楼下,他望见自己的身影被斜投在楼檐角落里,微不足道的样子。——多年后回忆往事,他感觉就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醒之后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
他走路时习惯走得特别快,似乎那样就能够赶上时间的流逝似的。而在短暂的间隙里面他常常会忽略掉一切重要或者无关紧要的,或许他弄丢掉的比他得到的要多——他甚至把自己都给丢掉了。
去理发店剃发的时候,理发师絮絮叨叨地跟他唠叨个不停,好像认识了他很久一样。可谁知道他手上的理发刀到底给多少人剪过的头发哩?同样的话他又对多少人说过哩?——生命重复上演悲喜剧,甚或剔除了最初的真实性。这就是全部的事实与真相。你不必在乎它的事实与否。
在这个城市待了很久,每天都会看到黄昏拖曳着黑暗进入视线里。周围的各栋建筑耸立在四处,司空见惯后习以为常而不觉得新鲜了。时间改变了生活的动静,正如往布满芦苇的水荡里投掷一块石头,溅起一大摊的污水。——这就是所谓动静的变化。生活走了,你找不到它最初的起点,也不知道它后来可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