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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九】

“托小领主的福，我也坐上了马车。”

悯伽尔一醒来，就看到了对面昆图斯那张笑容堆砌的脸，坐起身，感到伤口没那么疼了，查看了一下，虽没包扎但是药都涂好了。

“我略懂一些医术。”昆图斯笑得沐浴阳光，脸上的褶子都绽开了。

仔细端详对方，在他的印象中，昆图斯一直对几位哥哥的盛情邀请持婉言拒绝的态度。三朝元老，八子夺嫡的重要抢夺目标，如此重要的人物，竟然对他这个庶出的、没有领地的小皇子和颜悦色，有点不可理喻。

“谢谢。”悯伽尔简短的回了两个字，然后头转向窗外，对他刚刚在自己五哥驻央那里所受的遭遇只字未提。

“您是太能忍了？还是太冷静了？”昆图斯如此问道。

少年并没有马上给他答案，只等到对方快忘了问题时说：“我习惯了。”

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昆图斯不敢深想。生在弱肉强食的帝王家，对于强者来说，是幸事，对于弱者，只能是不幸。

车外传来喊叫声，昆图斯拉开车帘，看见一个身穿官服的粗壮男子正追打一名弱不禁风的女子，女子发出凄厉的叫声，她的身后，男子的叫骂声不绝于耳。自从比昆国开始施行“诛女巫，清异教”的法规以来，这种事，在比昆就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人们能做的就是快点躲闪别让自己受到牵连。

“这世道，本就不属于弱者。”拉上车帘，昆图斯悠悠出口，道理是这样的，话讲出来却不那么中听。

少年没反驳，他的视线依然放在那个女人的身上，眼瞅着她要被追上了，突然后面的男子脚下一滑摔倒在地，这才把目光收回来。

“对于苟延残喘的人来说，活着就是唯一的希望。”他喃喃出声，音量并不大，似乎并不是说给昆图斯听的，更像是某种自言自语的安慰。

昆图斯默默的注意到了少年手里的核桃少了一颗，什么也没说，眼睛却如同被点燃了烟火，瞬间迸发了亮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