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玫瑰(4)(1 / 2)
我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道路。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心里像住了一只小猫,躁动不宁,使劲抓挠着我的心房。
夜色使人懦弱,无边的黑暗中,我比白天脆弱许多。与其说是为了姑姑不得不来A城,不如说,是我想见妈妈。
无比好奇,我的妈妈长得什么样子、为人怎么样。心里也有许多疑问,这么多年,她想我吗,她爱我吗,她还记得我这个女儿吗?
我很揪心,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就会流泪,迷迷糊糊睡着。敞开的窗户送进来一阵一阵热气。
闪亮的车灯在窗户上一闪而过,楼下传来骚动的人声。按道理,我并不知道是谁来了。只有种知觉,是她回来了——我的妈妈。
这个认知让我狂喜,我从床上一跃而起,穿着拖鞋跑下楼。我的脚很小,拖鞋有点大,踢踢踏踏,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我跑得太快,兴奋中居然不知自己跑丢一只鞋。
门口站着好些人,大部分是穿制服的佣人,他们井然有序,各就各位。
陶涛也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位女士。
我欣喜地大喊一声,“妈妈!”
在场的人吃惊地看着我,最吃惊的是陶涛身边的女士。
她抬起眼来,身体像石膏凝固。
她是方华,没错,她就是油画上的女人,也是我的妈妈。她比油画更美,更真实,更雍容。穿着一身贴身黑色闪光长裙,白色的肩膀像雪一样,脖子上挂着硕长的珍珠项链。移动时裙摆摇摇,如夜幕闪动。
陶涛看到我,微笑着说道:“点点,你怎么下来了?”
方华没有理睬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急切地向前走了两步,边走边摘下手套,问:“你是点点,点点?”
我木然地点点头,脑子完全不能思考,因为她实在太好看了,端庄柔美。说话的声音满含深刻的情意。我想,如果她祈求我原谅她,说她这么多年不来看我是有苦衷,哪怕她说的是假话,我也会原谅她。她是如此美好,和我又是如此相似。原谅她,就是原谅自己。
她伸出手,似乎是要给我一个拥抱。
“妈妈,她是谁?”
我心头一颤,顺着声音越过她的肩膀往后望过去。一个高大的男孩紧随其后进来,他的身后穿制服的佣人正背着大提琴。
我马上就意识到他就是陶元。
陶元微皱眉头,额头宽阔,眉毛浓黑。黑色的眉毛下一双眼睛既清澈又有力。容貌上他和陶涛长得五分相似,但更秀气和儒雅。穿着黑色的西装,头发用发蜡全抹在头顶,油亮油亮。一看就是参加重大活动。比如——音乐会回来。
我恍然明白,妈妈是参加他的音乐会去了。心间的伤感像酸涩如吃了一整颗柠檬。
方华收回手,回过头去,把满含情意的目光洒向陶元身上。
“陶元,你看谁来了?”
男孩走过来,认真地注视了我一会,说道:“你是点点?你从B城来的,这么快,我还以为要过完暑假。”我感觉他锐利的目光像刀片一样在我身上来回刮擦,直到落在我的脚上,“你的鞋呢?”他惊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