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静寂（1 / 2）

“墨脱喇叭庙，张起灵现身。”

在我康巴落的住处里，落款为张海涛的人给我留了信件。信件是用张家特定密言写的，倘若不懂的人，只会把这当做恶作剧。

我把信件丢进房间的香炉内，给康巴落线人留了短讯。

换了身厚藏服，接下来我需要跨越三座雪山，才能到达那座喇叭庙。雪山的冷度，让我不得不抑制内心的狂热冲动。我太想张起灵了。很想很想。一年不见他的眉眼愈发清晰的印在我心中。为了保证能尽快赶过去见他，我强塞了些酥油饼进胃，再穿上双雪地靴，顶着风雪出了门。

早在十年前，我就派遣张海涛找寻有着白玛的那座喇叭庙。

雪灌进脖颈里，严寒让我不由得抖擞起来。

天色缓慢沉下来。我加快了脚步，雪地里印下的脚印在下一刻便被埋下。

我走了一天一夜。

到达喇叭庙的那一刻已是晨光破晓的时刻，我不由得露出浅笑。

张海涛替我安排了客居食宿。屋子里很暖和，我脱下结冰的藏服，换上干净的红色藏服。红色，在藏族里似是无处不在的。

我的手脚都几乎冻僵了。

泡完澡，把及腰的长发散开。长发滴滴答答的滴着水。

“他在哪？”

“院里。”张海涛说道，“他再一次失忆了。”

“知道了。”我淡淡回答。

我迫不及待想见到他，掀开帘子想去院里。

“张海慕。”张海涛声音响起，声音里带了不忍。“他所能想起的童年记忆里，没有你。”

“嗯。”我轻声回答。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走出了才发现这庙宇虽然不大，但讲究道家八卦五行。我简单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院子。

正巧一个小喇嘛路过，我问道：“小师，院子往哪儿走”

小喇嘛憨憨一笑，指了个方向，又似是有些懊恼的样子，“我带你去吧。”

我道了谢，又和他攀谈起来。

“一年前来到寺庙的年轻人你说的是叫‘张起灵’的人吗？”小喇嘛像是有些诧异，“他仍在雕刻石头。上师说他没有心，所以，他需要找回他的心才能去见那个人。”

小喇嘛又补充道：“最近他的石头有进步了。你是他的朋友吗？为什么现在才来找他”

“我是他的朋友。”我苦笑，“我不知道他已经来了这儿。”

小喇嘛若有所思。

我们的脚步很疾速，很快就到了院子。

院子里的那块石头前，静静矗立着一个沉默的年轻人。阳光撒在他的侧脸上，只让人想起“岁月静好”四个字。

“张起灵！”我忍不住唤道。我从他那淡淡的事情和周围的气场中看出了虚无缥缈。让我有一种明明他在眼前却永远抓不住的感觉。这个感觉太糟糕，让我忍不住打破这份寂静。

他仍是低头专注又漫无目的的打凿着石头。

小喇嘛向我告了别，现在院子只有我和张起灵。

我坐到了他旁边的一块较大碎石上。我的脚经过这一天一夜的跋涉，早就磨出了泡，每走一步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我认真看着他一下一下把小锤子打在石头上，石头毫无形状可言。

或许是我的目光太炙热，他转过头看了看我。

我对他露出浅笑。

他转过头，继续敲打着。

我转而打量他的脸庞。

一年未见，他的肤色又白了不少。苍白气色，缥缈气质。倒像了无欲无求的佛。

失忆了的他眉目泠然，再没了柔软。这闷性子，也越来越严重了。被我又盯了这么久仍然毫无反应，连眼神都没给我一个。

我低笑一声。

张起灵，见到你正好啊。只要你在就好。哪怕你不记得我。

敲敲打打的声音仍在继续，那块石头一直没有形状。

“你在想什么？石头的形状是你内心的形象。”我忍不住跟他搭话到。

他充耳不闻，仍是表情冷淡。

“张起灵，你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凿出形状吗？”我勾唇笑得狡黠，“你不想去见她了吗？”

他眼神聚焦在了我身上。

“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