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1 / 2)
赵简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才会做梦梦见了米禽牧北,整整一夜都没睡多么安稳,她总觉得米禽牧北坐在自己床边看着自己看了一个晚上。
赵简睁眼看着那个和自己在邠州闺房一模一样的屋子,又看了看外头,确认了自己还在西夏,就起身换了衣服。
“夫人,将军布下了早膳,请您过去用些。”
侍婢此时来报,赵简却是颇为奇怪,米禽牧北向来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把握得极有分寸,可今日怎的便要一起用早膳?
“知道了。”
赵简还是应了下来,穿戴整齐后便往前厅而去。
米禽牧北见得人来,一双眼睛含了情意笑得弯弯,柔声一唤:“娘子……”
赵简紧了紧眉头,入座后但见米禽牧亲自给自己舀了碗清粥又放至自己面前,道:“娘子这是豆浆山药甜粥,快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赵简垂目愣神,忽然想起来宁令哥曾说过米禽牧北来,应是前些日子又帮过他,他心中动容才会如此。
“先前我不过是被迫无奈才会保你,你不必如此。”
米禽牧北依然双眼含情,笑道:“我知道啊,但是你是我的娘子,我做这些乃是理所应当。”
赵简不再和他多做纠缠,只兀自低头舀粥喝,只是这一个早晨终是自己在闷头吃着,那米禽牧北坐在一旁好不忙碌,一会儿给赵简夹一筷子小菜、一会儿又捧上清茶,就是自己完全没有吃一口。
赵简不用抬头都能想像到他的眼神,是比以往更加炽烈执着的目光,是一种势在必得,自信满满的眼神。
赵简向来是不喜欢他的这种目光的,总是会给自己一种在他面前没有选择余地的感觉。
赵简将手中的粥碗放下,问道:“米禽牧北,有时间你能不能去查查刺客一事?还是说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米禽牧北稍有愣神,随即一笑,“娘子,眼见就要过年了,这些事姑且可以放放。”
赵简没听明白,“你该不会是想和我说刺客也要过年吧?”
米禽牧北很想跟着点头,但想来赵简会生气,便说道:“眼下最要紧的是太子的婚事,朝中上下皆为此忙碌。若此时查探刺客,太过惹眼。”
赵简越来越看不懂米禽牧北了,“为了宁令哥的婚事,你连想要你性命的人都不查了?我看宁令哥该娶的是你才对。”
赵简说罢起身离去,米禽牧北就这样痴愣着望。
不过须臾,已是怀念刚刚二人安稳而坐静好时刻。
其实,他也只是仅仅想要求刚刚那个“片刻”罢了。
……
赵简从前厅出来,尚未看得清楚迎头便有一袭白衣飞扑而来,没移氏保住赵简哭得梨花带雨,只道:“呜,赵简你有没有事!太子说想要杀你,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事?”
宁令哥是宁令哥,没移氏是没移氏,赵简还是分得清楚的,看得那没移氏终归只是个小姑娘,不免心软道:“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没移氏抹了抹脸上的泪花子,解释道:“我那时偷听到太子想要杀你,但是又被太子知晓了,他便差人把我送了回来严加看守,直到刚刚才被放出来,他们说你和米禽将军一切平安,我还不信,赶紧就过来看看了。”
赵简眼波微动,问道:“没移姑娘,你说你回来就被禁了足,刚刚才放出来?”
“对啊,我在家中急得不行,一心想给你递消息,但是守卫森严,我才从家门出来。”
听得那没移氏口中确切之语,更加笃定了先前那柳婉烟口中的谎话。赵简分明记得自己被柳婉烟相救时说是没移氏去向没藏氏求救,没藏氏没有理会,但是被柳婉烟听见,这才马不停蹄得赶来。
赵简当时便是心有疑惑,没移氏是个没有什么脑子的,她如果能找到没藏氏就不会三番五次令自己陷入险境。
如此说来,那么就是柳婉烟在说谎,可她说谎的目的是什么?赵简又是否该去戒坛寺会一会这位朋友呢?
没移氏抬手在赵简眼前晃了晃,疑惑道:“赵简,你在想什么?你怎么又愣神了?”
赵简微微一笑,“没什么。”
“赵简,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事情找你,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赵简歪了歪头,但见没移氏从一旁侍婢手里拿来一套赤色满绣的衣服,看着好像似曾相识,自己也穿过类似的?“这是什么?”
“你看它像什么?”
赵简问道:“嫁衣?”
没移氏轻轻抚上那嫁衣上的绣纹,面色忽得温柔下来,笑道:“对啊,这是我和太子大婚时要穿的嫁衣,喜娘说若是能寻得到一位美满姻缘的妇人,请她帮忙把嫁衣压在枕头下睡上几天,我可以沾得运气。赵简,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你帮我把嫁衣放你枕头下睡几天吧!”
赵简面上神情复杂,很想对她说三件事:一、迷信要不得。二、宁令哥并非良人,何苦来哉?三、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得了段美满幸福的姻缘?
但是这话不能说,念及没移氏一片痴心,便委婉道:“没移姑娘,我娘亲去世得早,五福不全,我怕这样会有损你福运,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没移氏气嘟嘟道:“赵简,这我就要说你一句了,你真是太迷信了!”
咱俩到底谁迷信?!
赵简觉得自从来到西夏自己的脾气就变得好极了,不温不火、不急不躁,别人生气我不气,这如果还在秘阁,衙内敢和自己这样不走脑子说话早就一本书飞过去了,一本书不够就飞两本。
不过最终,赵简还是接下了没移氏那身火红的嫁衣,又小心翼翼地捧回了房。
夜间的时候,赵简将那身嫁衣轻轻展开,质地极为轻盈的真丝织锦缎的料子,上绣盘金掺银的凤穿牡丹纹样,极为华贵典雅,折叠整齐之后赵简又将这嫁衣压在了枕头底下,确保了不会睡觉时压皱才起来铺床。
米禽牧北在一旁就这样看着,赵简本性良善他向来是知晓的,可如今对没移氏有所却是不该,“我以为娘子不会应下没移氏的无理要求。”
赵简顿了顿手上的动作,没有抬头继续铺着床铺道:“这是一个痴心女子对心中所慕之人的真情,我不想辜负。”
不知为何,米禽牧北听后心头忽然有些慌乱,本就是陷入一场僵局之中,若是往后,他物赵简会不会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屋子里的安静反倒让赵简心下不安,抬起头来问向米禽牧北道:“怎么了?”
米禽牧北靠在一旁,抱臂而道:“没什么,我只是再想,若今日是一个痴心男子对心中所慕之人的真情,娘子会不会辜负?”
赵简的动作生生顿住,她听得懂米禽牧北口中之言,只是,却难以回应。
又怎样才能做到不辜负呢?
屋内一时静到可怕,这种情况皆是米禽牧北习惯性的对赵简妥协,今日也不例外。
见得米禽牧北温柔而笑,道:“时候不早了,娘子早些休息。”
赵简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沉默许久。
……
晨间,七斋。
“唉……”
衙内掰了两下手指头,道:“第十八个。”
元仲辛一时反应过来,问道:“什么第十八个?”
“我说你,唉声叹气的,整个一上午你已经叹了第十八口气了,”衙内走过来拍拍元仲辛的肩膀,“别再担心了,赵简不是给咱来信儿了吗?她一切平安,要相信赵简。”
不是元仲辛信与不信,自从上一次赵简说有事不能去找她,要等她来主动找七斋,元仲辛就没再敢露头,收到任何风吹草动都按兵不动。
结果,整颗心像放在油锅上煎一般,煎完这面煎那面,还总不熟……
元仲辛做了一个在衙内眼中十分娘气的动作,见他抚了抚心口,道:“慌。”
衙内皱眉问道:“慌什么?”
“不知道,就是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