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1)(1 / 2)
细微的晨风拂散薄雾,承载着朝阳的玉灵花莹着五色华彩,恍若佳人的韶华。
原本种下这玉灵花时,只有浅音阁那么大一小片花海,可到底是来自梵境的珍惜物种,长势着实喜人,近月来竟是生长得有七八个浅音阁那么大了,花海一侧紧临着浅音阁外的小亭子,另一面便密密的延伸到桃林里。
紧临着小亭子的这一侧,白浅上神手里攥着一朵玉灵花,正恨恨的揪着花瓣往下扯,霜白的裙摆下,五彩霞光般的花瓣落了一地。
这两日他们忘情的痴缠在一处慰籍半月来人狐有别的相思之苦,今早醒来她恍然发觉出不对之处。她觉着她那半月不能变回仙身,极有可能是她师父的作为,虽说他倒不至于特意将她变做狐狸以惩罚她离家出走,但这世上哪有什么事是能难倒她师父的呢?所以她觉着许是他早就能帮她变回仙身!哼,他竟然故意让她做了许多时日的狐狸,害得她日日伤心自苦!哼,她要将他最喜欢的玉灵花都拔光!一颗不留!
她心里这样想着,手上也真是这样做了,不过小片刻功夫,周身繁盛的花朵皆已变成了摇曳的秃枝。她虽瞧着有些心疼,但一想她师父定是比她更心疼,她便拔得更起劲!
要说她白浅上神,做了十几万年的神仙,也向来是个精明的神仙,但到了她师父跟前,她便总是无端变得迷糊,就比如她眼下做得这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她虽在梦境之中亲眼瞧过了他们的上一世,却依旧不知,她师父之所以爱桃花,不过是因为他的小十七爱桃花罢了,这玉灵花,便更是如此了~
茶香缭绕的亭子里,墨渊手持书简,瞧着背对着自己辣手摧花的小狐狸。今日一早醒来,小狐狸便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瞧,之后早膳也没吃两口,便跑去摧残昔日里她宝贝得紧的玉灵花去了。
他微挑了挑眉,搁下书简起身踱步过去,展臂揽上花枝一般娇弱的纤腰带进怀里,“是谁招惹到我们的白浅上神了?”
她一手抵着他胸膛推着,一手掰着腰间的大手,委屈又气愤的低头不看他,“你放开我!”
他好笑的勾了勾嘴角,看来这罪魁祸首便是自己了,拦腰抱起闹别扭的小狐狸。她惊呼一声,爪子习惯的勾上他脖颈,又紧忙撤下来推上他胸膛挣扎,小脚丫不安分踢荡着,“你放我下去!”
他挑眉看看她,也不答话,脚步轻轻缓缓的。他手上抱得松松的,却抱得稳稳的,她挣扎的厉害,心里却是踏实的,负气的垂着头不看他,心里虽是甜甜的,也是酸溜溜的,她觉着,她的师父不疼她了……
小亭子的百步远处,自他们大婚后便添了一个新的水玉亭子,正是他们大婚时所乘的喜辇,水玉亭亦是紧挨着花海,辇檐儿上的花串并红纱一直未撤去,远远望去美妙似幻。
墨渊抱着他的小娘子坐到亭子里的喜榻上,握上白嫩的小手捏了捏,喜爱又好笑的道,“为师是如何惹得小十七不开心了,嗯?”
她被他禁锢在他腿上动弹不得,只能忿忿的撇过头不看他。
他抬手抚上莹白的小脸儿搬过来,声音低低沉沉的,却满是宠溺的意味,“不许躲。”
不容置否的语气让她觉得更是委屈,抬眸间澄澈的眸子已是噙了水雾,“你是不是早就有法子把我变回来?你是不是为了罚我离家出走,故意让我做狐狸的?”
他微蹙了蹙眉,指腹抚上眼尾的晶莹轻轻摩挲,“你觉得我是为了罚你,故意让你做小狐狸?”
她委屈巴巴的吸了吸鼻子,颦着叶眉,凶巴巴的瞪着他,“不是么?”
他挑起眉心瞧着这没心肝的小狐狸,屈指点一点小鼻尖,“你不是做小狐狸做得很开心?”
她气呼呼的嚷嚷着反驳,“谁说我开心了!我每日都担心,怕自己再也变不回来了!我不能抱着你,不能亲你,不能与你说话,我……”说着说着便又红了眼眶,哽咽了声音,心头酸酸涩涩,撇着小嘴儿把脸转过一旁,眼泪便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他沉沉的蹙了眉,心头揪紧的疼,两手抚过小脸儿拭泪,轻轻叹了叹,低低的柔声,“不哭了,师父没有故意让我的小十七做小狐狸……”
她听着他温柔的语气,一时委屈的更甚,低低的小声啜泣,小手垂在身前像个被遗弃的小娃娃。
他心疼的握着冰凉的小手放到嘴边亲着,一手覆着脸颊抹着泪泽,叹息着低语,“那娑婆果确实无法可解,若无仙品便需百年可解,上仙阶品服之,也需十年才能恢复仙身。”
她陡然停了抽噎,泪水盈盈的大眼睛定定的瞧着他,十年?竟是如此严重么?
他抚着怜人的小脸儿抹干净泪痕,攥着她的小手暖着,轻轻勾起嘴角,“还好我的小十七是上神,那果子的药效只能维持一月。”
她呆呆的忽闪一下眼睛,“一月?”
他揽着她往身前带了带,手抚上柔软的青丝理顺,“嗯,本是一月可解,但半月以后药效便会减轻,也可用法术驱除。”
她怔怔的抿住唇,半月?唔,他们……咳,就正好是半月,心头酸酸涩涩的委屈霎时变成丝丝缕缕的甜蜜,亏心的拿爪子搭上他的脖颈,嗓音娇娇软软的,“是十七错怪师父了~”
他挑了挑眉,语气淡淡的,“本是想让你多做几日小狐狸长长记性的。”
她忍不住抿着嘴偷笑,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尽是甜蜜的得意,娇蛮的道,“那为何将人家提早变回来?”
他屈指敲一敲她的额头,低沉的语气满是笑意,“看你做小狐狸做得一日比一日欢脱,只怕你这没良心的小狐狸将为夫忘了。”
她娇滴滴的啊呀一声,疼惜的看进含笑又温软的眸子里,虽知他此话是说笑,却还是听得她心头隐隐的钝痛,手捧住他的脸,正色的认真道,“不管十七变成什么,都不会忘记师父的,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被她突如其来的情话逗笑,情动的缓缓贴近,低低的嗓音含笑,却是轻柔的郑重,“为师也永远不会忘记我的小十七。”
她抿着嘴甜甜的笑,捧住凑近的俊颜推开一些,兴致勃勃的甜声道,“师父~若是十七一辈子都变不回来了,师父可还要十七?”
他淡淡的勾起嘴角,想也不想的答,“要。”
她忍不住开心的娇笑出声,心里头甜得开出了花~
他揽着纤腰扣进身前,轻啄上嫣红的小嘴儿,欲加深品尝时却又被小狐狸推开了。
她从他怀中挣扎出来,换个了姿势跨坐在他腿上,两只爪子软软的勾住他的脖颈,狡黠的眨巴着亮晶晶的黑眼睛,软着嗓子糯糯的问,“师父~十七原身的样子,可好看?”
他挑眉瞧着腻歪在自己身上这颇没情/趣的小狐狸,那灵动的黑眼珠滚了一滚,又是打了鬼主意。他一手揽着她的背摩挲着,一手覆上狐狸尾巴的位置,不动声色的应声,“嗯,好看。”
她心虚的清了清嗓子,故作漫不经心的抚上俊美的脸庞摩挲着,“咳,说起来,十七还未见过师父原身的样子呢~”话一出口,自己的九条尾巴倏的一下飞出来,她惊噫了一声,疑惑的施法收回尾巴,却是怎样也收不回去。
他握住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拿尾尖敲了敲她的鼻尖,她痒得缩了缩脖子,傻傻的看了他几瞬,才恍然明白过来,嗔笑着拍打上胸膛,“师父!~快给我变回去!~”
他攥着一条尾巴扫着她的小手,意味深长的淡笑道,“小十七要说的话,现下这般说,最为合适。”顿了顿,笑意更深,“做坏事,总要露出狐狸尾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