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三,三世倾慕,一世安歌。(3)(1 / 2)
翌日,烈日当空,闷热得紧,好在深处的林子里还有些清凉的风。
司音神君一手环着师父的脖颈,一手攥着点袖子沾上师父那半点汗星儿都没的额头,自责的切切念叨,“师父~要不你背十七一会儿吧?”
墨渊垂眼看看怀里的小狐狸,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抱的不舒服?”
司音不大好意思的撅着嘴嘟囔,“不是~十七怕师父太累~”
他抬眼看向葱翠的林子,唇畔的笑意宛若清风,“你这点小份量,还累不到为师。”
她着急的皱了小眉头,“怎么会不累呢,都走了好久了~”歪着脑袋靠在师父肩上,闷闷的小声含糊,“十七心疼师父……”早知师父要一路抱着她,她便不跟来了!
他脚步似是一顿,随即悠然如常,淡淡的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笑,“小十七若是当真心疼为师,平日里便少闯一些祸。”
她蓦地一僵,不乐意抬眼瞄着师父,糯糯的小语调委实有些底气不足,“十七哪有闯许多祸~”
他似是逸出一声轻笑,故作严肃的嗓音温温沉沉,“上个月,是谁险些烧了藏经阁……”
司音神君讪讪的瘪了嘴……
他悠悠续道,“上上个月,是谁将仙鹤关进了炼丹炉……”
司音神君有些脸红,软趴趴的扭了扭身子……
他微微挑眉,意味不明,“上上上个月,是谁在后山……”
司音神君恍然想到什么,猛地抖着爪子捂住师父的嘴,幽怨的扯着小嗓子哀嚎了一声,“师父!~~”
他低低的笑,笑声闷在柔软的小手里。
她也软软的笑了,带着小女家的娇憨,藏着小女儿家的娇羞,像极了山间熟透的果子,酸甜软糯,美艳动人。
……
白浅忆完往事,她家夫君手里的小金蛇都已绣完大半个身子了,看着在衣料上的位置,正好是盘坐在她心口上呢~
她忍不住娇羞的抿着嘴笑,抬眼看看含笑的俊脸,心尖儿都要化成花蜜了,她方才都忘了说,他竟是想到了,她的小心肝自然是要绣在她心口上的,唔,她都没说让他绣在心口上呢,他便将自己绣在人家心口上了~哼,越发的不知羞了!坏死了~
她吭哧吭哧的挪着身子往他跟前凑一凑,想要腻进他怀里,又不想耽搁他绣她的小心肝,于是两只爪子叠在他肩头,抬着下巴搁在手背上,笑眯眯的瞧着战神的手拈着绣花针的微妙模样,瞧着素白布料上的小心肝一点一点的长大,恍然想起肚子里的小家伙,不经意间轻轻的笑出了声,“师父~你说,十七肚子里这三个小家伙会是小金龙还是小狐狸?”
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侧颜,明亮的大眼睛眨呀眨,兴致勃勃的念叨,“师父猜猜,是几只小金龙,几只小狐狸?”
他专注着手上的针线,唇边笑意轻浅,眸中却是无边的湛湛温软,低低的应,“三只小狐狸。”
她眨巴眨巴眼睛,会心的笑了,他心中所想便是她心中所想呀!垂眼再看向肚兜上的小心肝,得意洋洋的笃定着,“十七觉着是三只小金龙~”甜滋滋的瞧着英俊的小心肝,蓦地眼睛一亮,转回头看他,惊噫的小声问,“咦,会不会是小白龙呢?”
他似有若无的挑了挑眉,但笑不语,小白龙?怕是不易。
她恍然想到什么,猛地睁大眼睛,小嘴儿也张圆了,“会不会是金色的小狐狸?!”
他微微挑眉,眼前浮现出一只金色的小狐狸,嗯,浮夸了些,倒是稀罕……
她恍然又想到什么,大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惊讶得小嗓音都提高了一个调,“啊!会不会是九尾龙?”
他眉心一跳,手上的绣花针都险些扎了指头,微微蹙眉转头看向扒在肩头的小脸儿,着实有些无言,九尾?龙?
她定定的瞧着近得要与她鼻尖相贴的俊脸,不自觉的撅起小嘴儿在薄唇上啃一口,脑袋里浮现出一尾在云海里遨游的九尾小金龙,不禁有些担忧的嘀咕,“唔,九条龙尾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应该还是会飞的吧?唔,我们狐狸的九尾就不会飞~不过我们狐狸不会飞倒也不是因为尾巴~唔,若是生得与旁的龙族不一样,不知道会不会被排斥呢~唔,若是他将来有了心上人,若是现出原身,也不知会不会吓到人家姑娘呢~唔……想来倒是也不会,若是师父也有九尾,十七便不会怕……”
他微挑着眉心瞧着煞有其事的小脸儿,瞧着近在咫尺的唇瓣一开一合,听到小娘子也将他编排成了那副吓人的模样,禁不住狠狠的抽了抽嘴角,伸手将未绣完的活计搁在案上,扶着还在一本正经喋喋不休的人儿半躺进怀里,蓦然俯身吻上甜腻的小嘴儿,交缠的气息中压着含糊不清的低笑,九尾龙?这小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旖旎的余辉拉长一双身影,微风荡开一层又一层的粉色海浪,转眼已是金桂飘香。
寝殿院子里的那株老桃树下布了张宽大的软榻,近来她的肚子越发大的吓人,每日便只能在院子里走上两圈,累了便在这榻上小憩一会儿,闻闻花香,同她的宝贝疙瘩说说话~
月前阿爹阿娘便带着产婆过来了,数日前小九同东华也搬了来,就在半年前,小九也有孕了~
昨日是八月十五,师兄们竟也都赶了回来,说是要陪她同师父过中秋,顺带等着小师弟小师妹降生,如今四海八荒局势稳定,偶尔有个一两场小打小闹也委实搬不上台面,这些年来师兄们也都相继成了家,唯有大师兄二师兄和九师兄还单着,尤其是大师兄,都一把年纪了竟还单着,委实让人操心~
寝殿偏东北的窗外不知何时生出了一颗不大不小的枇杷树,树下布了一张颇宽阔的石案,石案四周围坐着白止一家……
白止芙云,白真折颜,凤九东华,还有白滚滚……
白止侧着身子瞧着那厢歪在矮榻上的自家闺女,神色很是微妙……
他家女婿在给他家闺女捏着腿,他家闺女在顺着肚子,榻前的小几对面,他外孙女仔细的剥着葡萄皮挑着葡萄籽,攒上一小碟便递给他女婿,女婿便一点一点如同喂小娃娃一般的喂到他闺女嘴里,而后将空碟子递给他外孙女,外孙女便又接着剥葡萄,女婿便接着给他闺女捏腿……
他家外孙端着汤盅拐进院子,他转回身执起茶盏抿一口,原还想着待娃娃们满月了,他便将闺女连同娃娃都抢回狐狸洞,但这一个月看下来……
他闺女被墨渊养的着实有些难伺候,再想到闺女先前在狐狸洞住了六日便烧了六回的厨房,他觉着还是把大的留下来祸害墨渊好了,他到时只抢小,哼,让墨渊也好好尝一尝骨肉分离的意味!
梵生方迈进院子,手中的托盘便轻了一轻,他暗暗抽了抽嘴角,恍若未觉的往娘亲那边去,其实他每回煮补汤都给表姐带了一份,但表姐夫却回回偏要从他手上抢,抢去了还要先自己尝上一口,似是生怕他会下毒害了表姐一般,一大把年纪了,怎的如此幼稚……
枇杷树下这厢,东华端着自小闷葫芦那抢来的补汤,舀起一勺抿上一口品一品,自打他家夫人又有了身孕他对厨艺便又恢复曾经的热忱,只是还不大敢煮给他家夫人吃,小闷葫芦这手艺还算凑合,他记一记味道回头也好好琢磨琢磨~
他再舀起一勺鲜香的补汤细心的吹温,慢慢的送到他家夫人嘴边,温柔的张开嘴,“啊~~”
白止狠狠的抽了抽嘴角,厌嫌的哼了一鼻子,攥着茶盏转开了半个身子,这个孙女婿他真是越看越不顺眼了!
折颜打着哆嗦顺了顺要竖起来的凤凰毛,拉着真真起身去寻树上的枇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