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相遇（1 / 2）
“很抱歉，经我方评估，您目前不适合配班老师这个职位，请另寻别家……”
“请等一下！”
沈天翼仍不死心，左手扶着路边的电线杆，右手紧紧攥住手机，指尖微微发颤。
“本科学历，有幼儿教育资格证书，具备沟通协调能力，这些要求我都符合，要不您再考虑看看？”
对方停顿片刻，幽幽开口道：
“恕我直言，根据您一个月来的实习表现，我认为您不适合当幼儿园老师。”
沈天翼的太阳穴“突突”地疼。
本科四年的努力奋斗一瞬间就被人否定，这种事放谁身上都会大受打击，更何况是课余时间勤工俭学还能以第一名身份毕业的沈天翼。
“我不明白，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她擦拭额头的冷汗，语无伦次。
“说实话您缺乏亲和力。您一来，小朋友总是莫名其妙被吓哭，甚至晚上做噩梦……家长投诉电话都快打爆了，我们幼儿园哪儿敢正式聘用您呐！”
说完对方便挂断电话。耳边传来“嘟嘟”的忙音。
求职失败。
沈天翼仰头望天。
一个堂堂学前教育优秀毕业生，却连续被6家幼儿园拒绝，理由竟出奇地一致——会吓哭小朋友。
传说中的“毕业即失业，”就这么砸在她沈天翼头上。
她怎么就没有亲和力了？
打开手机自拍功能，对着摄像头仔细端详：瓜子脸，皮肤白皙，天庭饱满，一双黑亮有神的大眼睛，因操劳而生出淡淡的黑眼圈但不碍事，没烫染过的长直发利落地梳在脑后，多么可爱的邻家大姐姐。
但孩子们不喜欢和她在一起……
“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她对着镜头，挤出一抹苦涩到极致的笑容。
两个路过的小学生往这边瞥了一眼，不由得加快脚步。
小女孩说：“那个姐姐笑得好瘆人噢！人家好怕怕！”
小男孩说：“不怕，有我保护你！”
沈天翼：“……”
人生不易，且行且珍惜。
沈天翼穿过一条窄巷，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怀乡小区。
六月傍晚，落日在天边烧起红色霞光，热浪扑面而来，伴随阵阵蝉鸣。汗水打湿女孩的蓝T恤衫。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个住宅区有一定年头了，里面栽的梧桐树遮天蔽日，投下浓荫。灰色老式单元楼林立其中，墙皮脱落，一片斑驳。
沈天翼三天前刚搬过来住。
这里的房子条件虽差，离市区有一定距离，但租金便宜很多，她尚且负担得起。
交了房租，之前打工的存款所剩无几。如果不尽快找到一份正式工作，恐怕下个月又要寻找新住处了……
“老板，煎饼果子不加辣椒和香肠，谢谢。”
沈天翼来到小吃摊前。
“五块。”
“不加香肠都要五块？这么贵！”沈天翼愁眉不展。
“原物料涨了，我们也只好跟着涨嘛。”
小吃摊老板笑眯眯地递给她煎饼果子，看到美女心情就变得很好。
沈天翼付了钱，捧着晚餐，欲哭无泪——早不涨晚不涨，偏偏挑我失业这会儿涨……哎，连煎饼果子都要欺负穷人。
老板抹了把汗，继续摊饼：“小姑娘，以前没见过你啊，是新住户？”
“嗯。”沈天翼站在一旁细嚼慢咽，“碰上一个特别善良的房东，四百块把房子租给我——一室一厅！我真是三生有幸……”
小吃摊老板的动作停顿下来，一脸狐疑：“这么便宜？你住哪栋楼哪间房？”
“B栋楼501。”
老板小声嘀咕两句，伸手指向斜对面梧桐树后的灰楼：“是那栋楼的五层？”
“没错呀。”沈天翼点点头，“老板，您脸色有点差。”
小吃摊老板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小姑娘……你没想过，为什么501那么便宜吗？怀乡小区的房子是老旧，但租金至少得上千呀！我就直说好了，你隔壁那间屋……是凶宅！”
“啊？凶宅！？”
“嗯。去年年初，B栋楼502发生了一起恶性杀人案。凶手在门口将租客七刀捅死，据说现场血流成河，尸体的肠子都漏出来了，要多惨有多惨……我没亲眼看见，但光听人描述都瘆得慌！杀人案一出， 502的业主自认倒霉，只能压低价格吸引租客。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之后的租客却一个个离奇死亡，后来再无人敢租，都说502闹鬼啊！你目前住的501因为在凶宅隔壁，也受到连累迟迟租不出去，所以……”
“所以房东才以四百块的不可思议超低价租给我，还赠我一台小冰箱和洗衣机，临走前微笑着和我拥抱，嘱咐我要好好珍惜！”
沈天翼一跺脚，大呼上当：“亏我还以为她是观音菩萨转世，大发慈悲收留苦逼失业大学生。我就说嘛，世界上哪儿有这么好的事？有也不应该轮到我呀。”
人生最低谷莫过于此，没工作、没对象、没存款，连租个房都只能住凶宅隔壁……
老板打了个寒颤，仿佛正在面对艰难挑战的人是他：“小姑娘，小心半夜厉鬼出没！”
说完，老板向女孩投去同情的目光，顺手在煎饼果子里加了两根香肠，还多抹一层甜面酱。
“谢谢老板！”沈天翼接过热腾腾的煎饼果子，惊喜万分，心想今天真是遇到好心人了。
“多吃点吧，说不定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
沈天翼：“…………”老板您还想不想让人吃了……
离开的时候，小吃摊老板还在她身后大喊：“小姑娘你别嫌我啰嗦啊，你这么年轻，可要保护好自己！我劝你赶紧搬家，多花点钱找个别处的房子吧！”
“哎，您说的我都懂。”沈天翼狠狠咬了口煎果饼子，转过身一脸愁苦地说，“可是我穷啊。”
话虽如此，一旦知晓真相，心里还真有点膈应。
沈天翼爬上五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502。楼道灯泡坏了，漆黑的走廊尽头，一扇紧闭的铁门隐约可见——凶宅501。
小吃摊老板的那番话余音绕耳：“凶手在门口将租客七刀捅死，据说现场血流成河……”
她注视着那扇铁门，心脏“咯噔”一下。
不知为何，明明是六月盛夏，却有阵阵凉意从脚底直往上窜。
沈天翼猛地反应过来，502室内根本没空调，可她晚上一点儿也不觉得闷热，反而还很凉快……要是平时的话，半夜早都热醒好几回了。
莫非真是受凶宅影响？
她移开视线，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窜进去，“嘭”地关上门并反锁。
她决定和房东谈谈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