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 1)
往往,外部战争刚一结束,内部矛盾便滋长、升级。
小邦的村庄里有两大家族,一个是小邦家族,另一个古氏家族。这两大家族的成员较多,属于大家族。小邦爷爷的爷爷那一代,听说是从陕西逃荒而来江南的,小邦爷爷的爷爷一看江南这个地方风水不错,于是,他便落脚扎根下来。到了小邦父亲这一代儿,小邦的父亲有兄弟姐妹八个,其中男的弟兄六人,女的姊妹二人。大姐即小邦的大姑在市里生活,小妹即小邦的小姑在县城生活,而小邦父亲的兄弟六人,却无一人到外地去谋生,那时只知道挤在那个贫穷落后的乡村里,并在一起扎堆生活。而小邦的二爷爷,曾经到过上海谋生,他的二爷爷所担负的角色就是鲁迅笔下写过的《一件小事》里的车夫,当时且在上海拉黄面包车,并在上海依然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平时里也是衣不蔽体,食不裹腹。
虽然生活穷苦,但他总比在老家要强。两年后,他便在上海找了一个女人结了婚。只因这位上海女人迟迟没给他生下孩子,几年之后,他丢下女人,便跑回老家。
在上海的那几年,正好遇见日本人冲进上海,小邦的二爷爷在上海外滩一带曾拉过很多日本人,又在后来日本人为了共建“东亚共荣圈”,小邦的二爷爷和日本人又合照了几张照片,其中还有一张照片上他的二爷爷帮着日本牵着烈犬,这无形中帮了日本人的大忙,最后,小邦的二爷爷为此也付出了惨重代价。再后来,在“□□”中,小邦的二爷爷在上海曾为日本人牵烈犬之事而被打成“□□”,并被关进“牛棚”,不久逝世。
古氏家族在这个村庄,也算是一个大家族。他们的家族上一辈子人是地主出生,财大气粗,只是到了解放后,整个家族在经济上开始末落。然而,古氏家族这个家庭也养了七口兄弟姊妹,其中有兄弟六人,还生下一个最小女儿,长得小巧、漂亮,村里人常称她为“大小姐”,她则在大家族中属于“掌上明珠”。
这两大家族在历史上曾因为土地、池塘水源争夺而发生过激烈矛盾,双方聚集了全家族的所有人员与力量,有说打的打,有说砸的砸的,还有说大话的说大话,其中大人们可能考虑到会伤及无辜,或最害怕的是伤到孩子,最后,双方靠中间第三方协调而和解了事,这从中便也看出了势均力敌的优势与好处来。
二十世纪80年代之前,小邦家族一大家人还能和和睦睦客客气气地一起干活一起吃饭,无论是在村庄家中,还是田间地头,到处可见一家人的欢声笑语儿。
然而,二十世纪80年代之后,社会经济是迅速活跃起来了,整个家族中每个小家庭手头上或多或少也积攒了一点儿资金,反而在这个时候,整个家族不如之前亲切与和睦了,这却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儿。
有人说,想要污染一个地方,有两种好办法:一是向那里倾倒垃圾,二是向那里不断地扔钱、扔钱、再扔钱!
以前,小邦的整个家族在村庄里,算是个大户人家,而其他的一般人家在过去是不大敢与他们的家族进行对抗的,简单一点地说,小邦的整个家族庞大,在外面呢一般不会随便被别的人家欺负。本来,大伙儿搞活经济是一件好事儿,是一件造福的事儿。可是,自从分产到户,田地进行了承包责任制后,小邦整个家族中每个人都在上演人间的“喜剧”,或“悲剧”,或“热闹剧”儿;兄弟之间,为了宅基地而争夺,为了土地而争夺,为了各自的利益而争夺;兄弟之间,互相吵闹,接连不断发生;抱团、分帮、瓦解、破裂,这些东西也逐渐渗透进这个大家族中来了。一会儿老三叔与老四叔抱团打压老五,一会儿老五叔与老六叔合伙压制老三或老四,又一会儿老二、三、五合一处与老大家的、老四、老六们进行两大阵营对垒,后来再加上家族中的女人们也纷纷参与进来,整个家族就轻而易举地搅成一锅稀巴烂的“粥”了。这个大家族,时而因田地分割得多与少、宅基地置换的优与劣,而发生矛盾。往往,这时候先是由家族中女人们之间,起先开始了“骂战”,随后,互相攻击,互相伤害,且闹腾得一大家人悲悲切切哭哭泣泣;时而,又因大家合伙参与经营开发砖窑厂的赢利与亏损,经济分配得多与少,且造成了大家意见分歧,家族中的男人们之间斤斤计较又开始了,男人之间发生了“战争”,那是可怕的,不是愤怒者把对方打得鼻青脸肿,就是被对方的兄弟打的鼻青脸肿,兄弟们之间彻底撕破了脸,而在金钱面前——他们之间的亲情已荡然无存,也一文不值了,真是令人痛心!
那个时代,是中国社会改革的初期,也是中国经济快速发展的转型期。在农村,大人们之间产生了一些恩恩怨怨,以及一些不和谐的音符,无形之中或多或少地影响到了各个家庭中的每一个人,受影响最大的却是那些正在上学的孩子们,由于这些大人们的恩恩怨怨、不和谐的音符,且给这些幼小的孩子们的心灵上,投射下了太多的灰色阴影,这些灰色阴影在以后多年的成长岁月里,却长久地挥之不去……
其实,这种现象,那时在中国农村里比比皆是。另外,整个社会依然暴露出穷人与富人相互之间的仇恨,能者与弱者之间的巨大差距,这些方面相互影响,相互交织着。这样一来,中国社会既上演了一场改革开放的经济成长史,也上演了一场人性问题随着社会发展变化后,很多人为了争夺财富与物质所暴露出来的贪婪、自私及冷漠,令人惊诧;很多人为了财富与物质,他们竟然抛弃了亲情、友情,甚至爱情,令人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