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 / 2)
不等咽下那口水,竹笙和兰鸢也都随她坐了起来,三人互相对望一眼,才知是都没睡着。
兰鸢哆哆嗦嗦问:“那几个姑娘……怎么叫得这么惨啊?”
虞锦瞥她一眼:“应该如你所想。”
一群淫贼饿狼,船上却只有那么几个花娘,纵兰鸢年纪小,心里也冒出了一个猜测。她结结实实打了个寒战,因为害怕,义愤填膺的声音都小得可怜:“他们!他们……怎么这么坏啊!”
虞锦望了望夜色,又躺下,“睡吧。”
过了些时,后头那船上的哀叫声渐渐听不到了,叫人心里更不安。兰鸢心里七上八下的,穿起衣裳跑到门边听了会儿,又慌里慌张折回来:“真的没动静了,不会是死了吧?”
她才十三岁,还没及笄,男女之事她不懂,竹笙也没法跟她说。
兰鸢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不多时又听着了响儿,慢刀子刮肉似的,一声一声哀叫连连。这下她是彻底睡不着了,悄咪咪地走到虞锦床前,轻轻戳戳她的被子:“爷,要不咱把她们救下来罢,怪可怜的。”
“胡说什么呢。”竹笙郁结:“这不是咱们能掺合的事,各人有各人的命,别让主子为难。”
兰鸢不听她的,只眼巴巴看着自家主子。
“回来睡你的觉吧,操那么多闲心。”虞锦不知该笑她天真,还是该夸她心善了。细细一想,兰鸢比竹笙小四岁,打小养在宅院里,今年是头回跟着出门,大概也是头回见到妓子。
心软的孩子,总是要多招人疼些。
她耐着性子解释了两句:“管不了,一来这是盐帮,什么礼教道义都是屁话;二来人家自己花钱买的花娘,你情我愿的买卖,我总不能跳上船骂他们伤风败俗。再者说你家主子我尚且自顾不暇,别招惹是非了。”
兰鸢没了声,心事重重地缩回了被窝里。
船上的笑声与女子哀叫声一时响到了黎明,河风将所有动静送进耳里。她们这房里睡觉的尚且彻夜难眠,外头通宵守夜的护卫就更是煎熬了,熬到天亮,几个汉子全都面容憔悴两股战战。
“出息!”罗镖头没好气道:“回里头睡去吧。”
他们这边昏昏欲睡,身后船上的程帮帮众却是精神抖擞,望着东面初升的太阳,意气风发,提气长喝一声:“兄弟们抄家伙——”
大清早地,冷不丁嗷这么一嗓子,惊得虞家护卫出了一身冷汗,慌忙爬起来拿着刀剑跑上了船尾。再一看,程帮的人都站在船头,光着膀子,两两一组,怒目圆睁。
——比试兵器。
看见虞家护卫慌里慌张地跑上船尾,纷纷嚣张嘲讽:“哈哈哈哈怂蛋!”
黎明时分刚睡下的护卫们差点撂了挑子:“罗哥!他们这就是故意吓咱们的!咱干脆提了刀上去杀他个片甲不留!这一惊一乍的谁吃得住这么折腾!”
罗镖头眉头紧锁,安抚了几句,叫他们回舱里睡觉了。
冯三恪往北面望望,那一船膀大腰圆的汉子,乍一看与自家船上的护卫身板差不多,可这当过山匪的,到底跟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不一样,瞪你一眼都煞气腾腾的。
这些人性子野,吃的也不地道,一大清早竟喝起了烈酒,似乎是船上口粮没带够,他们也不靠岸下船去买,挑了几个手脚灵活的汉子,一根绳子吊住脚,提着短矛噗通噗通跳进了河里,不多时,就扔上来一条条的死鱼,都被矛扎了个对穿。
然后攀着绳子,猴儿似的,三两下就窜上船了。
冯三恪看得更入神了些。
陈塘那旮旯没见过手脚这么利落的,武人虽有,却都是实打实的练力气,没有这样的巧劲。
旁边的罗镖头感慨:“难怪他们能在天子脚下做起盐帮,这群人还是有点功夫的。”话里颇有些奈何为贼的惋惜。
可程帮一路跟着总归不是个事儿,等到了两淮,分道扬镳,程帮迟早会知道自家不是去收淮盐的。他们跟了一路,耗半月功夫遛了个腿儿,必会恼羞成怒,到时候更难善了。
罗镖头愁眉不展,又去跟虞锦请示:“要不咱们找个码头停了,改走陆路?”
“车马太慢了,再说中途换路,程老八越觉得蹊跷,必会派人全程紧跟,到时候更麻烦。”
“主子有什么主意?”
“就让他们跟着吧,咱们到了淮安就进城,扬州周边几城关禁都严,盐帮过不去的。”虞锦想了想,又不放心,程帮既然敢追上来与她同行,未必没有进城的法子。
她又问:“淮安可有咱们的铺子?”
“有的有的。”罗镖头连连点头:“绸缎刺绣瓷器首饰铺子,什么都有的。”
那就妥了。
“给淮安的铺子去封信,让他们去报官,就说有一批货被水匪劫了,让官府们帮忙剿匪。如若追回,虞家赠银千两。”
罗镖头为虞家跑了十几年的镖,十几年耳濡目染也照样没开窍,听不懂生意上的道道儿,茫然道:“那咱们直接报官不成么?为何非得周转到当地的铺子那儿?”
虞锦笑笑:“如今官府都是各扫门前雪,咱们出了海津府,海津的程帮犯了事儿,淮安官府是绝不会插手的,加之盐帮势大,谁也不想碰,肯定会睁只眼闭只眼。是以报官时只能打个幌子,说淮安治下水匪劫掠客商,又有重金在前,官府必不会推辞。到时候敲山震虎,逼着程帮收敛些。”
“还是主子有招儿!”罗镖头这才想通,捋了捋思路,下去写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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