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原来是荫补的官,怪不得孟希哲这个反应。
我朝入仕有两条路可走,或者十年寒窗,凭实力考科举;又或者摊上个好爹,靠恩荫当官。
只不过靠着爹当官,没有出身,自然也不能担任朝中要职。想想孟希哲那样的家世,他爹都没有让他走萌补这条路,毕竟像翰林院、中书舍这种事少拿钱多的地方,从来不录无出身之人,更不要说御史台这种文官们最爱去的地方。
见我半天不说话,孟希哲问我:“你打听他干吗?我可告诉你,他在朝中的风评可不太好。”
“不太好?”听完章汝一说的那些,我此刻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意外:“怎么个不太好?”
孟希哲换上了幅八卦的嘴脸,神秘兮兮地说:“听说他在放贷生钱,可扔了不少钱进去……”我笑了笑,生钱可算是一本万利,但凡手里有些银子的谁不想做这生意,就连章汝一也做了这种打算,但看孟希哲的表情,他显然还知道更多内情。
“他家在城东有所大宅,但他偷偷在外面赁了间屋子,你猜在哪?”但孟希哲今天显然没有吊我胃口的心思,没等我猜直接说:“住鸡儿巷!”
我微微一愣,问他:“既然是偷偷在外面租的宅子,怎么就被你知道了?”
孟希哲说:“那鸡儿巷不就在玉仙楼对面,我常去那边,还有次见他从那巷中一间宅子出来,我便去打听了一下……”他摇了摇头:“这才知道他没事时经常歇在那边,你想想,一个七品员外郎,居然住在鸡儿巷那种地方,那边都住的什么人呐,无非是些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流,行院那些虔婆狎司也多赁居在此,你说说他到底怎么想的……”
他怎么想的我没兴趣知道,此刻我自己倒是有了个想法。
住在鸡儿巷的朝廷命官,我昨天恰好也遇见一个。
我推说昨日喝酒回来骑马吹风头痛,把孟希哲打发走了,老陈去送人,我喊了成安来,让他看看章汝一此刻在干吗。
成安和我早有默契,不用我多吩咐,没过一会他就轻手轻脚的回来了,附耳小声说:“章公子在画画呐。”
很好,我点点头,对他使了个眼色,成安小声问:“是备马还是备轿子?”
我想了想,让他把马牵到后门去等我,回房换了身衣服,打开柜子想找点钱。
平日里账目都是老陈在管,银子不从我这里过,只是每月看个数字而已。柜子里收着的是些逢年过节官家赏赐的御制银锭,我从里面挑出块小的,想了想又拿了一块,加起来差不多七八两的样子。没有钱箧装,只能都塞在怀中。
等我溜出后门,成安果然牵了两匹马等在那里,听我说要去院街,一脸“你还敢去”的惊讶表情,但居然没认真拦我。诚然他会错了意,我并不是要去玉仙楼。
我们顺着汴河一路朝东,快出内城时朝北看去,遥遥望见一座高塔,便是那旧曹门外的定林寺,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同佛门产生某种联系。毕竟我不算是个信徒,也甚少踏进寺院。但我知道信仰与人生观有着莫大联系,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没有谁想法是相同的,我感兴趣的是他们对这个世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