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毛尖茶（2 / 2）

“挺...挺抽象的，”许多摸了摸下巴。

安止瞟了一眼右下角的名字，伸手点了点：“这小孩儿是弱视，今年六岁，这是画的一朵花。”

许多挑起了眉毛，更加努力地盯着：“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看出来，”安止笑道，“是他说的。”

“哦...”许多咧咧嘴，继续翻起来。

“这个是天生失明的。”

“这画的最好，他只是有点色弱，别的都不影响。”

“啊...这个是我的。”安止一页一页地为许多解释，翻到了自己的作品，“彩笔是随便抓的，我看不出什么区别。”

安止的作品不是画，是七个字。

“红橙黄绿蓝靛紫。”

只是字意与其对应的颜色并不匹配，比如“红”字用了蓝笔，“橙”字则是绿笔等等。

“黑白的世界也挺美的。”安止突然说了一句，然而传进许多耳朵里的，满是止不住的心酸。

“很漂亮，”许多轻轻碰了碰彩笔的痕迹，突然发现这个字体很熟悉，“这些孩子的署名都是你写的吧？”

安止点点头：“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画册里的那几页废旧报纸，上面黑黑的碳素笔字迹堆积，是在练习的样子。

祁季的名字突然出现，一下子抓住许多的眼球，这些成篇的笔迹，署名都是祁季。

许多想问，却一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安止早就会意，翻动的手指也停在了属于祁季的一页上，他抬头活动脖子，说道：“想问什么吗？就这一次机会。”

许多迅速坐直了身子，眨眨眼睛说：“祁季是不是学习成绩不太好？”

“具体的我不清楚，但他在学校那会基本上都是年级前三，”安止想了想又补充道，“重点校的前三。”

“啊...”许多张了张嘴，这个答案实难料到，一般来说优秀的学生不都应该拥有一手潇洒的字体，经常帮老师抄报告什么的吗。

“他早就不上学了。”安止低低叹气，翻弄画册时无意间发现又添了新页，惊喜道：“好久没有新的了，也不知道这是谁的。”

许多好奇，凑过去看。

然而末尾的两页他都见过，一下子红了脸。

一张是他曾经从小孩儿手里抢过来的，颤颤巍巍写着自己名字的纸条。

一张是楼上小邻居用来赔礼压在糖盒下面的小插图，小鸟鞠躬道歉的形象，画满了纸页，全都是草稿。

这并不会意味着什么的。

许多下意识告诉自己。

可是安止的话让他难以平复：“这个小册子承载了祁季所有的努力和对世界的爱意。”

屋里的人呆呆跑神儿，门口钥匙在转动。许多腾一下子窜起来，拿起喝完的茶水，跑到饮水机那儿调了个最适宜的温度，端着杯子到门口迎接祁季。

“你终于回来了，”许多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有些委屈，“这是第二杯的茶水，你快喝一口。”

“先进屋吧。”祁季努力笑了一下，兴致萎靡。

许多执着地端着水往上凑，祁季皱了皱眉，伸胳膊挡了一下。

杯子摔落，叮当作响，还顽强地弹动了一下，然后碎成粉末。

祁季看着地上的残骸，愣了好久，继而仿佛突然失去重心，重重靠在门上，一点点滑下去，整个人绵软无力，瘫坐不起。

许多脑子瞬间打过一道闪电，回忆起来刚刚安止说过的，今天是祁季父母的忌日。

玻璃片挡着两个人，像一条用锋利刀尖组成的桥梁，许多他过不去。

祁季咬牙抽泣。

安止闻声送来了扫把，递给许多，然后自己从后院的角门悄然离开。

许多默然地清理地面，祁季越哭越大声，全力以赴地吐出心里所有浊气。

许多倒掉了碎片，擦干了水渍，用手指一点点感受地面上是否还有玻璃碴，以免伤了人。他弄干净一切之后，悄悄蹲在祁季面前，把自己缩得很小，头也埋进臂弯里，只露出眼睛不错眼珠地关注着祁季。

祁季猛然一抬头，看见许多这个犯了错的小可怜紧张兮兮的样子，抽着鼻子仰起头往后倒去，最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很大声地说：“许多！你知不知道不能空腹喝茶！”

“现在知道了，”许多很小声的回答，“对不起，今天我会一直陪着你。”

祁季往前一扑，在温暖地怀抱里哭了个痛快，抽抽嗒嗒，好像还说了什么，“许多，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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