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朦胧的蜜蜂和火星的信号（1 / 2）

坐到车里之后，陆灼对着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发愣。屏幕上的“妈妈”两个字让他觉得心里有点发慌。界面暗掉之后，那两个字的轮廓仍然顽固地印在他的眼睛里。他使劲地眨了眨眼，“妈妈”却依旧不依不饶地出现在他面前的空气里。

他感到害怕，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手指，脑海里又回响起那句话——你是不打算管妈妈了，对吗？

像被撤掉了支架一样，他低着头，头发无力地垂在眼前，四周也暗了下去。一时间什么也不想在意了，只是看着自己略微僵硬的手指和闪着呼吸灯的手机。

就像他有这样白净的皮肤和漆黑的头发，有些事一旦从父母那里继承而来，就没有办法再去丢掉。这悲哀也是，从血脉里遗传出来的，他无法将其派遣于外，只好深埋于心间。

直到下了车，脚站到姥姥家楼下空地的时候，陆灼还有种是在梦里的感觉。旁边好像有人在玩闹，不过朦朦胧胧的，他没有听清楚。

陆灼有些不知所措，直愣愣地看着一只蜜蜂在他眼前飞来飞去。

就这时候，手机震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看，接通了电话，“怎么了？”

“刚才忘记说了，明天在哪儿练啊？”秦岸的声音清清凉凉的，卷着风一起传了过来。

“嗯，”陆灼觉得周围多少有种清晰起来的感觉，“明天，学校吧，我有琴房钥匙。”

“好，挂了啊。”秦岸回答，然后挂断了电话。

“嗯。”他应了一声，握着手机没动，感觉自己非常迷茫。直到手机又震动了起来，他才回过神来。

是他发小方思源发来的消息。

看着方思源被他爷爷抽成斑马的后背，陆灼回了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符号。

过了几秒，手机又震了一下，方思源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没等他开口说话，方思源的声音抢先砸了过来：“大拇指你个锤子啊！”

“干嘛？”陆灼问。

“哎呦，”方思源喊了一声，仿佛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听听！多么冷淡！你都进村半个学期了才想起我，这一天，短信也不回，电话也不接。”

“我们村基础设施不好，”陆灼说，“我今天踩上了火……火星才有了信号。”

“方便吗？”方思源突然问，“开个视频吧？这你一走，想看你两眼都难啊。”

“等五分钟的吧，”陆灼说，“在外面跟一个男的视频，让我觉得自己有点傻。”

“你在哪儿呢？”方思源问。

陆灼侧过头看了看才说：“楼下站着呢。”

“哎，看开点吧。”方思源叹了口气。

“看得很开了，都冒气了呢。”陆灼开始往楼上走，“先挂了，走到了给你发视频。”

门是反锁的，姥姥不在家，估计还在老年活动室打麻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给方思源发了个视频。

“你上个楼还真得五分钟啊，我的妈啊！”方思源骂了一声，“你怎么变这样了……你没事吧？”

“啊？”陆灼没反应过来。

“你这发型，还有这状态，”方思源眯着眼睛摇了摇头，“看着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