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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第1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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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裂

皇家陵园耸立着一座又一座的陵墓,充斥着死寂和荒凉。这些陵墓中,有的堪比山岳般雄伟,有的只占据了一小块地方,而曾经最为豪华的那一座陵墓,如今已经倒塌在地上,变成废墟,一地狼藉。

扶游环视着四周,这里到处都是掉落的巨石,倒塌的墓碑,散落一地的贡品,看起来面目全非,他往前走了几步,谨慎的停了下来,伸手造出一个屏障,避免皇宫里的凡人无意闯入。

“英招,润玉此人十分狡猾,你先上前看看。”

英招应了一声,上前在废墟里小心翼翼的用灵力搜寻,过了片刻,他回到扶游身边,伸手将一个锦囊奉上。

“王上,属下刚刚已经仔细搜寻过,并无任何活体存在的气息,只找到这个锦囊,看起来不像是陵墓中的东西,应该是润玉遗留下来的。”

扶游并未伸手去接,反而退后了两步:“你先打开,让我看看是什么。”

英招听命将锦囊打开,从中取出了一枚系着同心结的纽扣,惊讶的大声说:“王上,这枚纽扣上刻着一个乐字。”

“这么说,是容乐的东西,被润玉贴身保留了?”扶游看着英招手上那枚纽扣,疑惑道:“为什么我看不到你说的那个乐字?”

为了防范润玉使诈,他离开英招有几步远,但是以他的目力,不应该看不清纽扣上的字。

英招将纽扣恭恭敬敬的高举起来:“王上,这枚纽扣材质特殊,要对着阳光才能看见上面的暗纹。属下刚刚已经试探过了,此物并无异状,还请王上放心。”

扶游心下稍定,一面冷笑着一面伸出手。

“装什么情圣,对旧情人再念念不忘,还不是要和朱雀成婚......”

他接过纽扣,准备对着阳光细细观察一番。

忽然,一道蓝色光芒从纽扣中奔袭而出,直击他的额头!

“啊——” 扶游只觉得脑中一阵剧烈的刺痛,发出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随着蓝光消散,一名白衣男子缓缓而出,虽然对扶游一击得手,但他看起来似乎并不太高兴,以至于浑身上下笼着一股冷气。

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同心结纽扣,小心的将它收入怀中,转身背立。

“英招将军,你可知罪?”

英招大惊,连忙跪下,额头上汗水涔涔而下,因为紧张而有些结巴。

“大,大统领,在下并非有意,有意欺瞒......”

“哦,并非有意?”润玉语气轻渺,如同面对一只蝼蚁:

“我看,你是不需要我替你把瑶依的魂魄送往冥界投胎转世了吧?如此也好,你拿了聚魂灯后,自己去想办法复活瑶依,如何?”

英招只不管不顾地伏地,在他面前一个劲地叩首。

“大统领,大统领,我错了,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还请你一定要救救瑶依,只要你愿意救她,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润玉闭上眼睛,过了许久,才终于将心中的怒气勉强压制下来,冷声说道:

“一天,我给你一天时间,你去替我做三件事情。”

英招如蒙大赦:“请大统领吩咐。”

润玉说:“第一件事情,扶游因为瑶依和白凡的私情,所以派人暗杀了白凡,又逼自己的王后自杀,并试图让英招将军为他入狱顶罪,欺瞒上清天,幸得被我发现事实真相,设计将扶游擒获。经拷问,顺藤摸瓜发现了他之前和鸟族合谋造反的证据。”

他看着英招:“将军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

英招心惊胆颤,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大统领放心,我这就去准备,人证物证口供,一应俱全,定让大统领满意。”

“第二件事情,扶游素来谨慎多疑,手中必定留了当初他和鸟族合谋造反的书信信物等,用来制约对方。你把这些证据全部搜集好,交给我。”

他语气阴森:“后天就是瑶依的头七,你可别告诉我,你找不到。”

英招连连说:“大统领放心,放心。”

润玉点点头,说:“第三件事情,这棺木中的忘忧草粉末,扶游是从哪里弄来的?”

英招不禁一愣:“这个——”

他不知道润玉问这个有何目的,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润玉边思索边说:“忘忧草的产地忘忧谷,虽然地处鬼界腹地,但早就由上清天代管,忘忧草更加被列为禁物,绝迹于六界。这么大量的忘忧草,他是通过什么途径到手的?”

英招老老实实的说:“禀报大统领,上清天虽然派军队接管了忘忧谷,但是难免百密一疏,事实上鬼界一直在往六界偷偷贩卖这一禁物,通过黑市交易以获取暴利,其中不少都是鬼界的王公大臣,鬼王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润玉说:“如果黑市里能流通这么大量的忘忧草,上清天必定早就察觉了。你老实说,扶游是不是直接和鬼王荀殷勾结在一起,从他那里拿的忘忧草?”

英招一惊:“这个在下确实不知,如果大统领想要知道,我这就去替你查探。”

润玉颔首。

下一个目标,鬼界。

他的声音很清淡,却带着森然逼人的肃杀寒气:“明天日落之前,三件事情,我都要看到结果。否则——”

英招不待润玉说完,已经和兔子一样飞奔而去,竟然是生怕耽误了一时半会儿的功夫,一边跑一边喊着:“在下定不负大统领所托......”

他的声音随着脚步远去而逐渐飘渺,润玉轻叹,叹息里满满带着无奈与一点几不可见的......决然:“朱雀姑娘,我知道你一直在这儿。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朱雀从旁边走出,犹豫半响,才说:“谢谢你刚才在陵墓里救了我。”

润玉说:“你欠我一个解释。”

朱雀轻声说:“事情就是这样,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如果你一定要怪我,我——”

她眸中挂满了盈盈的泪珠,似要夺眶而出。

润玉凝视着她颤如蝶羽的睫毛,说:“我知道,这是拿下扶游的最好时机;我也知道,一旦我提前阻止了扶游的计划,必定会打草惊蛇,下次再动手难度不可同日而语。可是,朱雀姑娘,人生在世,总有些东西,是不能完全用利弊得失来衡量的。永不感情用事,这是圣人,而我,不是。”

朱雀微微抬起脸,看向他:“我也曾经冲动,也曾经不顾大局,以至于差点就被......不论是我当日的感情用事,还是今日的不感情用事——”

她略带嘲讽的笑了笑:“所思,所想,所为的,都不过是同一个人而已。”

润玉心中一震,偏了偏头,不愿和她的目光对上。

朱雀继续说道:“润玉,其实,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我,是吧?”

润玉迟疑道:“我......”

朱雀自嘲道:“在我们第一次见面之时,我就欺骗了你,胁迫了你,所以之后我不管再为你做多少事情,都是徒劳。哪怕我一心一意为你打算,你也始终觉得我诡计多端,不值得喜欢。”

她的眸子里盈荡开一层泪光:“你说,你最不喜欢的,就是自作聪明的女人。润玉,你果然知道如何才能最伤到我。”

润玉心绪有些混乱,但他知道,这次他不可以再心软了。

他看着朱雀,容色平静如湖,没有一丝波澜:“朱雀姑娘,你我虽然同在为帝君办事,但是也并不是每次行动都要在一起的。我会向帝君禀明,以后你我二人分开行动。今后我们——”

他觉得有些难以出口,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尽量不要见面了。”

朱雀眼神里带着寂寥:“这件事情我会自己和师兄说。你放心,我不会再打扰你了。不过,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润玉说:“你但说无妨,只要我做得到。”

————————————————————————

妖狱的刑架上,利刃从四方虎视眈眈,只待审讯人一声令下,就要向刑架上那人劈斩。被仙索捆缚的妖王扶游衣襟散开,狼狈不堪。

润玉悠悠的说:“扶游,你还不肯认罪吗?”

扶游大声说:“我何罪之有!”

润玉沉声道:“你出于嫉妒,暗算南华真人之子白凡,更试图欺瞒上清天,将此罪状推卸到你的手下英招身上,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扶游冷笑道:“我是栽赃嫁祸不假,可是白凡究竟是不是我杀的,恐怕没有人比大统领你更清楚了吧?我是不会认罪的,你死心吧。”

润玉皱了皱眉头,走了出去,旁边的英招迎了过来。

“大统领,如何了?”

润玉摇摇头,其他证据已经全部由英招伪造好了,惟有口供,如果并非扶游真心认罪,拿回去之后必定通不过穿心鞭的审核,到时候反倒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虽说定罪并不一定需要口供,但是万一云坤一时兴起,要来亲自审问犯人——

润玉思来想去,总觉得此事风险过大,不由得一时间犹豫不决起来。

正当他和英招在妖狱旁边的小房间商量对策之时,穆雨悄咪咪的趴在了房间门口,神神秘秘的向他打着手势。

“大统领,我有事情向你禀报。”

润玉有些诧异,向英招使了个眼神,英招识趣的退下了。

穆雨喜气洋洋的进来,对润玉说:“大统领,我是特意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润玉喝了一口茶:“副统领请说。”

穆雨高兴的说:“我刚刚去审讯扶游,他认罪了!”

润玉差点一口茶喷出来:“你说什么?”

穆雨兴奋的心情简直要溢出天际:“正是如此,大统领!我还以为他会咬紧牙关不肯承认呢,谁知道他这么爽快!”

润玉狐疑道:“你怎么审问他的?”

穆雨搔了搔脑袋:“我还没怎么审他呢,他就一五一十全倒出来了。”

润玉心中不安更甚:“他说了什么?”

穆雨说:“他不仅承认了他杀白凡的事情,还说他违背上清天禁令,从鬼王荀殷手中大量购买忘忧草。对了他还说他联合魔尊琅镜试图谋反,甚至还给天帝陌瑾去信拉拢——”

穆雨凑近润玉,低声说:“大统领,他供述的这些,桩桩都是死罪,对我们来说,可是大功一件啊。我刚刚已经给帝君去函,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大统领你放心,你是我的上司,这个功劳嘛,还是以你为主,我沾点光就行。”

他一边说,一边为自己的小聪明暗自得意。他特意先给帝君发了密信,才把这件事情告诉润玉,就是怕他抢了自己的功劳,现在嘿嘿嘿——

润玉看着这个蠢货,眼睛里简直要喷出火来。

扶游摆明了是在胡乱攀咬,亏得他信以为真!

扶游为什么要这么做,打的什么主意润玉再清楚不过。他供述的这些罪名,全部事涉造反,而且牵扯极广,云坤就算明知道可能性不大,为了谨慎起见,也必定要来亲自审问。

他知道落在润玉手上,绝无出路,索性拼死一搏,把事情闹大,死中求生。

润玉咬着牙挤出一点微笑:“副统领果然高明,我自——愧——不——如。”

劫狱

穆雨志得意满的退出了房间,甚至还愉快的哼起了小曲儿。润玉手中拿起一个茶杯高高举起,几乎要砸落在地,却最终慢慢的,轻轻的放在了桌上。

英招进来,紧张的说:“大统领,我们该怎么办?”

他刚才虽然出去了,但是并没有走远,把穆雨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润玉阴沉着脸,如今穆雨已经把这件事情捅给了云坤,云坤只怕很快就要命令他将扶游押解至上清天,再亲自予以审讯。自己和英招合伙试图诬陷他的事情曝光尚是小事,扶游一旦供出他和容乐的关系,恐怕云坤很快就会从中嗅出不对,如果再详加追查——

他苦恼的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英招惴惴不安的看着他。他最终停了下来,对英招说:

“英招将军,我之前答应过你,不杀扶游,只让他入狱即可。但是现在的局面你也看到了,如果他不死,帝君怪罪下来,你和我这欺君之罪,只怕担待不起。”

他的意思很明确,扶游,必须死。

英招知道润玉说的是实情,狠了狠心,说:“大统领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扶游刚刚供出这么多罪状,转眼就死在狱中,帝君只怕会怀疑。”

润玉笑笑:“帝君也并不一定很希望见到他。”

扶游素有反心,云坤对他早已不满,如果这次召见了他,多半是要顺势定他死罪的。但是处死一个妖王,很可能引起妖界王族震动。如果他能够无声无息死在监狱里,他想必乐见其成。到时候他再以暗杀扶游,是为了加强上清天对妖界掌控的理由,游说云坤一番,浑水摸鱼,将此事遮掩过去。

润玉沉声说:“我记得,你交给我的那些他和鸟族合谋造反的证据中,有一位叫暮白的鸟族长老,和他一直面和心不和,当时也全身而退,并未被上清天定罪吧?”

英招点头道:“不错,这位暮白长老十分老谋深算,当时发现势头不对,临时退兵,这才和扶游共同逃过一劫。”

润玉说:“如今这件陈年旧事被翻出来,暮白长老听到风声,以为扶游供出自己,会被上清天追责,一时间沉不住气,派人前来暗杀,你觉得如何?”

英招心领神会,对润玉更是佩服万分:“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他改口自称属下,这是完全投诚的意思了。

润玉也听出了其中意味,温言说:“英招将军,此事一旦事了,妖界必然要重新立王。扶游并无子女,和他血脉最近的,乃是他的侄子非寒,但是他这位王侄才500岁,尚是一无知顽童,必定需要一得力的大臣予以辅政。英招将军你这次告发扶游有空,这个辅国大将军的位置,非你莫属。”

英招大喜,连忙匍匐在地,信誓旦旦的说:“多谢大统领提拔,今后英招必定唯大统领马首是瞻,为大统领肝脑涂地,九死不悔!”

润玉摆摆手:“英招将军,我既然承诺了你,绝不会轻易反悔。先把眼下的事情办好,我们再谈将来。”

英招连连称是。

润玉想了想,继续说道:“扶游精明谨慎,不会那么容易上当。从你放出风声之日起,每日在扶游的饮食中加入忘忧草,确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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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有人劫狱了!”

“来人凶悍,快禀报大统领和英招将军!”

妖狱外一片慌乱,只传来狱卒的呼喊声和奔走声。狱里,一位银发黑衣的老者摘下了面具。

“妖王,我们好久不见。”

扶游用了然的眼神看着他:“慕白长老,你是来送我上路的?”

慕白把剑对准他,叹息道:“我也不想这么做。老朋友,你不要怪我。”

扶游讽刺的说:“你以为我死了,你逃的掉?”

慕白说:“我从头到尾未现真身,他们怎么抓的到我。”

扶游放声大笑起来,笑的慕白一脸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扶游说:“我笑你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你进这里如若无人之境,那几个看守几乎是望风而逃,你一个人都没杀,就闯了进来,你就没起疑心?”

慕白迟疑道:“好像确实是——”

扶游冷笑道:“如果是我,一定让他们拼死抵抗,以求做的更逼真一点,偏偏润玉那个伪君子,假仁假义,生怕多死了几个手下,这么明显的漏洞都不愿意堵上。”

慕白心知上当,自然不愿多待,一边准备将剑收起,一边说:“妖王,后会有期......”

话未说完,一道闪电般的光束忽然偷袭了他,他不由自主的身子往前一倾,剑随之一送,刺进了扶游的胸膛。

他大惊失色之下,想要呼喊,却嗓子发不出声音,瞬间晕倒在地。

扶游被一剑刺中,鲜血淋漓,意识逐渐模糊,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谢谢你,润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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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游醒过来,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灵力似乎也恢复了一些,这时朱雀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好点了没?”

他望着朱雀,怨恨至深:“怎么,伙同你的新情人来陷害老情人不够,还要来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朱雀皱眉道:“我万万没料到你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昏招。你就算见到了帝君又如何,他早已视你为眼中钉,只怕会顺水推舟定了你的死罪,还不如呆在大牢里.......”

扶游冷笑道:“还不如呆在大牢里苟延残喘吗。朱雀,在你的眼里,我就这么没有骨气?我就是拼死也要把润玉拉下水,怎么样?”

朱雀看着他眼底浮现的愤恨,淡淡说道:“你何必如此想不开,活着,总比死了要好。”

忽然,远处传来了恢弘的钟声,扶游闻之色变:“新王登基,怎么会?”

朱雀说:“我用术法让你昏睡了整整一周。现在你的侄子非寒登上了王位。”

扶游急促的说:“那个小屁孩懂什么——”

朱雀打断了他的话:“英招现在是辅国大将军了。他一上任,就代表妖王,向上清天宣誓效忠,帝君今天亲自来参加了非寒的登基典礼,并向六界公示。”

朱雀凝视着他:“扶游,英招已经将你的亲信全部大换血,就算你出现在众人面前,也无人敢再承认你这个妖王。你放弃吧。”

扶游顿时说不出话来,半响才说:“朱雀,你害我,又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朱雀怔了怔,不知如何回答,沉默了片刻,一转身出了门。

她站在房外的栏杆旁,只觉得心里有点茫然,竟然没发现扶游挣扎着起床,走到了她身后。

“朱雀。”

她回过头,假装被风沙迷住了眼睛,揉了揉眼。

扶游心中一动,握住了她的手:“这件事情我可以不怪你。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当真——从来没有对我有过一丝半点的情意吗?”

只要她说一句有过,哪怕让他为她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

朱雀抽开了他的手,抬眸正视他:“扶游,我确实从来不曾爱过你,但是我也曾经的的确确诚心想要嫁你为妻,和你相守一生,可是却让我撞见你和瑶依——”

她叹了口气,侧过身去,轻声说:“后来的事情,你应该多少也知道一些。这几千年来,我有许许多多的追求者,但我却始终没有过成婚的念头,直到我遇到了他。”

她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在他之前,我最熟悉的男人,除了你,就是我师兄。我曾经以为天底下的男人都和你们差不多。是他让我知道,原来有人会为了自己爱的女人,自觉将身家性命交予敌手;更让我知道,原来不是世间所有男子,都会经不起美色/诱惑。”

她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怅然:“我明知道他心里念着另一个女子,若是他轻易便对我移情别恋,说不定我反倒对他没有如此看重。他越是拒绝我,我就越觉得他难得可贵......”

她顿住了,求而不得,情愈炙热,这是一个解不开的死循环。

她明知不该,却偏要勉强。

扶游脸色灰败:“你别说了。”

他忽然抽出佩剑,架在朱雀的脖子上,冷冷的说:“你救了我,就不怕我去为难他?”

朱雀看了一眼脖子上的剑,丝毫没把他的威胁当回事:“扶游,别胡闹,把剑放下。”

扶游气的把剑往地上重重一扔,牵动了伤口,引发一阵猛烈的咳嗽。

朱雀幻化出一杯水递给他:“当**毁弃婚约,今天我害你丟掉王位,我们两清了。”

扶游赌气不接:“王位丢了就丢了。你想借此和我撇清关系?做梦!”

朱雀把水放在一边的圆桌上,转身背对他。扶游趁她没注意,偷偷拿起来喝了一口,又赶紧放回去。

朱雀头也不回的说:“你不用去找润玉麻烦。若非必要,我以后不会单独再见他了。”

扶游诧异道:“为什么?”

朱雀站在栏杆旁,眺立远方,阳光洗刷着这空气中的尘埃,也恩赐着万物的温暖,让人的心境变的平和而宁静。

“虽然我已经失败过一次,但我还想再尝试一次——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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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在空间游动,像画家泼墨,使原来的空洞无垠变成了景,做成了一幅幅丹青。云雾中的女子,看不清面貌,只闻声音柔美,宛如空谷幽兰。

“陛下......”

话音未落,双唇已被堵住,不加防备突如其来的吻迅速掠夺着她体内的力气,不一会儿她已经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可是润玉似乎没有半点放开她的念头,一手托着后颈,一手揽着腰,把她紧紧囚禁在怀中,任何一点逃离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过了许久,两人终于分开,她顺势挽住了他的脖子,依偎在他的怀里。润玉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雪白面容,眼神温存如水:“邝露,原谅我当年不懂得珍惜,谢谢你愿意一直等我。”

邝露说:“我曾经说过,愿一生追随陛下,效忠陛下,死而后已。在天界时候如此,现在也从未改变过。”

他看到她的眸中倒映出他的影子,低头慢慢地吻上她的额头:“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有伤到你的机会,任何人都不可以。”

邝露把头埋在他的怀里:“陛下最近一定很忙,可惜我被困在这里,什么都帮不上你。”

他说:“邝露,我拿到聚魂灯了,最难的一关已经走过,只要我再设法拿到鬼界的千叶灵芝和天界的九转还魂丹,就能为你重塑仙身,到时候我们......”

他停住了,看着怀中的女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眼中满是信任和倾慕,忽然觉得,在她面前,其实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他问:“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邝露娇嗔道:“我不是在认真听吗?”

润玉哑然失笑:“我看你是在走神——”

她光盯着他的脸看了,只怕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邝露说:“陛下想说,邝露就听;陛下不想说,邝露不问。”

他是她的陛下,无论他做任何事情,她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他。

润玉忽然笑了起来:“好,你不必问,我也不必说。”

两心相知,莫过于此。

一句话已足够。

“邝露,等我。”

鬼界

上清天。

“润玉,妖界此事,你处理的很好。”

云坤对着润玉微微颔首。

润玉扶持了一个黄口小儿登上妖王的宝座,而辅政的大将军英招,因为并非王族嫡系,更和扶游的死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而遭到群臣不满,靠着军队强力镇压才勉强上位。

正因为他无依无靠,孤家寡人一个,只能依靠上清天的支持,所以才更好控制。

一旁的穆雨不服气的嘟哝着:“那个扶游明明牵扯到多桩谋逆大案,就这么让他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

云坤皱起眉头,穆雨是他的亲信,忠心程度毋庸置疑,只是这智商却和润玉差的太远。自己放他在润玉身边,本来是为了监视润玉,如今看来,并没有什么用处。

他看着穆雨:“穆雨,你跟着大统领在外办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从今天起,回到上清天,负责大殿的安全事宜吧。”

穆雨大喜,他早就不想跟着润玉在外东奔西跑了,连忙跪下谢恩。

他温和的对润玉说:“你这次和朱雀同去,为何不见她和你一起回来?”

润玉面露尴尬神色,旁边的穆雨幸灾乐祸的同时,忍不住又有点同情。他早已把那天晚上润玉闯入扶游房中,却被朱雀赶出来的事情密报了帝君,不知道帝君现在为何又问起此事?

云坤看见润玉神情,自以为一切已经了然于胸,安慰道:“扶游既然已经死了,过去发生的事情你也不用耿耿于怀。女人总是要哄哄的,我回头帮你们说和说和。”

润玉一愣,忽然醒悟过来,难怪云坤对他解释的杀扶游的动机不以为然,但是却没有多问几句。

原来他认定自己是在公报私仇,一举两得铲除情敌!

他看着云坤满脸的同情,不知道他在脑补些什么,不禁有些手足无措,云坤见他被自己看穿心思,无地自容,非常有风度的挥手让他退下。

润玉却躬身说:“帝君,微臣有一事,想要禀告帝君。”

云坤说:“讲。”

润玉说:“属下此次搜查扶游的王宫,发现一桩怪事,忘忧草本是六界禁物,纵有少量流于市面,也是微乎甚微,不足为患。可是在扶游的密室里,却发现了大量的此物。”

云坤说:“扶游早有反意,囤积忘忧草不足为奇,不过上清天一直对忘忧谷把控甚严,他哪里来的......”

他顿时明白了润玉的意思:“你是说,鬼界有异动?”

润玉说:“鬼界弱小,鬼王荀殷胆小怕事,说他们想要造反,这个可能性极低。想必是荀殷贪图扶游给予的财帛,任由臣民私自摘取忘忧草,与扶游私相买卖。”

云坤阴沉沉的说:“鬼界偏安一隅,本君向来懒得管他们,如今看来,他们是舒服日子过的太久了。”

他沉思片刻,对润玉说:“爱卿刚刚从妖界劳苦奔波回来,本来不当......”

润玉坦然跪下:“为帝君分忧,乃微臣分内之事。”

云坤满意的点点头,对润玉说:“你去替本君敲打敲打鬼界那群人。朱雀那边我会帮你劝说,必定不让她为了扶游的死和你生了嫌隙。”

润玉头上直冒汗,没想到云坤有如此成人之美的雅兴,只得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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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统领。”英招躬身行礼。

润玉问道:“聚魂灯带了吗?”

英招小心翼翼的从袖口拿出聚魂灯:“带了,瑶依的七魂六魄都在里面。”

润玉点点头。

一道光芒闪过,一个清秀少年出现在他们面前:“师傅,你来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英招,觉得有些眼生,英招连忙拱手道:“少康星君,在下英招。”

夜帆这才想了起来:“原来是妖界新上任的辅国大将军,失敬失敬。”

英招恭恭敬敬道:“少康星君深得天帝信任,如今乃是天界说一不二的人物,在下差的远了。”

夜帆诧异的看着他,虽然他现在是天帝陌瑾的近臣,但是以英招妖界辅国大将军的身份,地位尤胜过他,不知道为什么对他这么客气?

他望向润玉,润玉伸手接过英招手上的聚魂灯,说:“麻烦英招将军出门稍侯片刻,让我和少康星君单独叙话。”

英招听话的退出了房门,润玉笑着看向夜帆:“小帆,你现在混的可是越发风生水起了。”

夜帆笑笑:“不过是被封了个星君,替陛下跑腿办事,算不得什么。”

他对座上的那个草包天帝,心里是一万个瞧不上,但是还不得不每天为他忙前忙后,总有一天......

他转口道:“师傅,你手中的东西,可是妖界镇界之宝,聚魂灯?”

润玉说:“正是,我此次来,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夜帆说:“师傅你和我客气什么。”

润玉说:“英招的情人的三魂七魄,现在正在这聚魂灯里,我想让你帮忙把她的魂魄送往冥界,让她转世投胎。”

夜帆心领神会,想必这是润玉利用英招控制妖界的条件之一,当即说:“师傅请放心,我这就去办。”

他给润玉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眼中全是期盼:“师傅难得来一趟天界,不如在这里休息几天,我带你四处转转可好?”

他自从收到润玉的信,知道他要来,特的为他准备了一份惊喜。

润玉摇摇头:“明天我就要启程去鬼界了。”

夜帆皱眉道:“那个假帝君也未免使唤师傅你使唤的太厉害了。”

润玉说:“不是他让我去的,是我自己——”

他看向手中的聚魂灯:“我要为她重塑仙身,必须用到鬼界的千叶灵芝。”

夜帆忽然明白润玉指的是什么,心里一片冰冷,仿佛整个身体都冻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变的困难。

他费尽心机,逼的容乐自尽,本以为润玉会就此作罢,谁料到他不惜代价也要复活她!

那个女人究竟有哪点好,值得他如此相待?

润玉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郑重的把聚魂灯交付到他手上:“小帆,这次英招的事情就拜托你了。等我拿到千叶灵芝,天界的九转还魂丹还需要你多费心。”

夜帆脸色笑容真诚和煦:“师傅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袖中的手紧紧握拳,五指几乎把掌心抠出了血。

润玉心中惦记着要为去鬼界之行做准备,嘱托了夜帆几句,就和英招匆匆离去。

看着润玉离去的背影,夜帆飞眉秀目之中,一片阴沉之色,一个前来报信的侍女见了他这副模样,一时之间居然不敢上前,只在门口徘徊。

夜帆转过头,看见她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心中更是来气,冷冷说:“你在门口傻站着干什么?”

侍女战战兢兢的说:“禀报星君,你刚刚吩咐我们去布置的园子......”

夜帆阴森森的说:“全都给我撤了。”

“啊?”侍女大吃一惊,“可是您早上还亲自......”

夜帆眸中闪过杀气:“那又如何?”

侍女不敢多说,只得唯唯诺诺离开。

他前世从未去过润玉生活过的地方,一直深以为憾,为此,到天界后翻阅了天界近千本档案卷宗,初步拼凑还原出了当时的天界设计图纸,并将天帝赐给他的府邸按照当年润玉在天界的璇玑宫的习惯重新布置了一番。

为了既让润玉觉得熟悉亲切,又不会有完全一模一样的尴尬感,他很费了一番心思,就连如何面对润玉的各种疑问都想好了。

如今,一腔热情空付流水,他一心一意惦记着要去鬼界拿千叶灵芝复活那个女人,甚至连让他开口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夜帆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眼中闪过一丝伤感,随即转为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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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煜,你说这位大统领为什么忽然要来鬼界?我们可从来没有招惹过他呀。”

鬼王荀殷急的在大殿里团团直转,他的亲信侍卫禾煜只得安慰他道:“王上,可能他只是顺路来看看.....”

荀殷气的直跺脚:“蠢货!他刚刚在妖界逼死了扶游,转头就来我这里,只是看看?只怕是为了——”

他欲言又止,继续唉声叹气起来。

禾煜陪着他一起愁眉苦脸,心里却暗自嘀咕,还不是您老贪图扶游的钱财,才私自盗取忘忧草卖给他,如今急又有什么用?

荀殷来来回回在殿中转了几十个圈,终于停住了脚步,问道:“你说,如果他真是为了追查此事而来,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禾煜躬身道:“王上,这位大统领虽然上位极快,但是口碑却不甚佳。既然传言都说他是个见利忘义,出卖上司的宵小之徒,想必只要我们拿出财物贿赂......”

“不行!”荀殷脱口而出,看见禾煜神色古怪,不禁脸微微一红,假装咳嗽两声,“本王是说,必定还有更好的法子。你再想想。”

禾煜深知自己主上要钱不要命的性子,无奈的说:“那我们干脆先销毁证据,再杀人灭口?”

荀殷气的一脚踹过去:“你这出的也叫主意?”

“父王。”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位姿容秀美的紫衣少女三步并作两步跑进殿来,一蹦抱住了他的脖子。

禾煜心中扑通一跳,偷偷抬眼望了一眼少女,但少女的眼神却瞟都没有朝他的方向瞟去,只得低下头,喊了一声:“公主。”

荀殷摸着爱女的头,说:“雅璃,你怎么来了?”

雅璃问道:“父王,你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出来,说不定女儿能够为您分忧呢?”

荀殷心不在焉的说:“你能有什么法子......”

忽然,他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可掬的对女儿说:“雅璃,父王平日里最疼你了,现在父王遇到了一个**烦,你愿不愿意为父王解忧?”

禾煜不由得脸色一变,雅璃不明所以,问道:“父王需要我做什么?”

荀殷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露出了一脸的愁苦:“算了,这件事情太为难你了,还是父王我去想办法吧。”

他慷慨激昂的说:“就算父王我拼了这条老命,也绝不能让你去......”

雅璃吓了一跳,连忙问道:“父王,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荀殷叹气了许久,最后经不住女儿一再追问,挥手道:“禾煜,本王和公主说话,你先出去。”

禾煜虽然退出了门,却不愿走远,一直守在门口,模模糊糊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话语,忽然传来公主的一声怒斥。

“润玉这个卑鄙小人,居然想要诬陷父王你......”

荀殷低声说:“雅璃,父王知道苦了你......”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听不真切,禾煜只得往门上贴紧了耳朵。

忽然,门被推开,只见公主一个人走了出来。他闪身躲开,若无其事的站在门口。

雅璃从他旁边走过,像没看见他似的,他忍不住追了上去,见四下无人,说:“雅璃,王上刚刚和你说什么了?”

雅璃冷声说:“大胆,谁允许你喊我的名字的?”

禾煜不禁一愣,随即低了头:“公主殿下。”

雅璃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去,禾煜奔上前拦住她:“公主,你万万不可听王上的吩咐!”

雅璃说:“禾煜侍卫,你越来越记不清自己的本分了。”

禾煜急促的说:“公主,王上上个月才收了鸟界大笔聘礼,给你定了和凌天的婚事,现在却又让你去......凌天脾气十分暴躁,如果此事让他知道,你嫁过去之后该怎么办!”

雅璃眼圈一红:“我能怎么办,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父王被那个什么上清天的大统领胁迫——”

她停了停,柔声说道:“禾煜,你我自小一起长大,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我如今已经订婚,和你再无可能。那人也不见得真的会把我怎样,这件事情你别管了。”

说完,她匆匆离去,只留下一脸神伤的禾煜。

纳妾

“见过鬼王。”润玉客气地行礼,鬼王笑吟吟的邀请他坐下。

“大统领远道而来我鬼界,一定要多留几天,让本王一尽宾主之谊。”

润玉开门见山:“我这次来,是奉了帝君指令,来调查忘忧草流落在外的事情。”

荀殷没想到他居然半点余地不留,颇为尴尬,只得打着哈哈道:“大统领何必这么急呢,此事我们明日慢慢说,慢慢说。来人啊,上酒菜。”

润玉见他明显回避,也不穷追猛打。宴席过后,鬼王见他出门,连忙向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他慢慢的在鬼王宫里踱步,快要走到鬼王为他安排的房间之时,一位紫衣妙龄少女从他身边聘聘婷婷走过。

“哎呦。”那名女子一声惊呼,似乎马上就要滑倒在地,偏偏方向直对着他而来。

眼看温香软玉就要入怀,润玉利索的往旁边一躲,顺便长袖一挥,带起一阵风,把那女子推了两步远。

啪!

女子面朝下,直挺挺的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雅璃支撑着把头抬起,原本精心准备的妆容已经花了,发髻歪倒在一旁,脸上甚至还糊了些泥巴,显得狼狈不堪。躲在暗处的一名男子忍不住想要冲出来,却又强自按捺住自己。

雅璃吃惊的望着润玉,见他居然丝毫没有要扶自己一把的意思,而是笑吟吟的站在那儿望着她,不禁又羞又恼。

她到底是公主之尊,从小娇生惯养,不善伏低做小,顿时忘记了伪装,一骨碌爬了起来,厉声说:“大胆,见本公主摔倒在地上,竟然不扶!”

润玉不禁惊讶,他只看出来这个女子是想故意摔倒在他怀里,却没想到她居然是鬼王的独女,雅璃公主。

一转眼间,他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哭笑不得。

这鬼王以吝啬成性闻名六界,没想到舍不得钱财,倒是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这美人计用的如此利索。

既然对方自曝身份,他也不能装糊涂下去了。他拱手道:“原来是雅璃公主,不知道你的侍女在哪里,需不需要在下帮你喊人来,扶你回房?”

雅璃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灰头土脸的模样,是决计入不了润玉的眼的。她想到自己堂堂公主,如此委曲求全,只为了和他攀上关系,为父亲说说好话,对方却连多看一眼自己的意思都没有,忍不住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又转,只差一步就要落下来。

她本就生的美丽,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子不仅丝毫未减容色,反而更添娇柔之态。

要是旁的女子,润玉可能还帮上一把,这位投怀送抱的公主,他哪里敢招惹。

他正打算假装没看到,悄悄溜走,忽然从一棵树后面,冲出一个侍卫,扶住了雅璃。

“公主,你没事吧,有没有摔伤?”

雅璃想到自己的窘迫形状被禾煜看了个一清二楚,小脸顿时涨的通红,将他的手一把甩开:“谁让你偷偷跟着我的!你这个混蛋!”

话语虽是责怪,但其中亲密之意显而易见,润玉不禁挑了挑眉,觉得十分有趣。

说完,她掩面而逃。

禾煜想要追上去,想起润玉在旁边,只得转身行礼:“大统领。”

他准备走,却听到一个悠悠的声音:“我并未报过姓名,你刚才也不在宴席之上,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禾煜一顿,停了下来。润玉走到他身前: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鬼王的近身侍卫禾煜,也是雅璃公主从小的玩伴,对吗?”

禾煜迟疑道:“大统领,我......”

润玉神情笃定:“雅璃公主来接近我,你不放心,所以才偷偷跟着她。你喜欢她。”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禾煜不禁慌了神:“大统领,卑职有事在身,先退下了。”

润玉看着他匆匆逃走的背影,不禁微微一笑,说:“听说雅璃公主很快就要和鸟界长老之子凌天成婚,你为何不争取一下?”

禾煜没有往前走,但也没有回头,只涩声说:“公主已经订婚,我不能插足他们之间。多谢大统领好意。”

说完,步履匆匆而去。

润玉望着禾煜的背影,嘴角翘起弯弯弧度。

“那荀殷人品堪忧,倒是想不到,他身边这个侍卫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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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到黄昏,润玉一人端坐房里,慢慢饮着茶水,门忽然被推开,一名年迈的仆从低着头,端着一瓶桂花酿进来。

“我是来送酒的。”

“我何时要过酒——”润玉随口说道,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他抬头向来人望去,一挥广袖,关上了门。

“鬼王亲自为我送酒,真是折煞我了。”

荀殷将帽子摘下,苦着脸在润玉对面坐了下来。

“大统领,今天有些话,在宴会之上不方便多说,所以我特地过来,想就忘忧草一事向大统领请个罪。”

润玉为鬼王倒了一杯茶:“鬼王有话请直说。”

鬼王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确实偷偷卖了些忘忧草给扶游,但是大统领,我向你保证,我和他只是纯粹的做买卖,他那些对上清天不敬的行为,我是半点不敢参与,还请大统领明察。”

润玉心想,知道首先把自己和扶游的谋反摘清楚,鬼王还不算太笨。

他说:“鬼王请放心,如果帝君对你有此疑心,只怕现在已经大军压境,就不会仅仅只有我一人孤身前来了。”

鬼王松了口气,心想还好还好,这位大统领如此好讲话,应该是多亏了自己的女儿去拉拢示好,牵线搭桥的缘故。不过刚刚雅璃回来之时,满面泪痕,衣衫不整,他多问了几句,她干脆把自己锁在了房里,避而不答,也不知道润玉究竟对她做了些什么......

他开始生怕上清天问罪于他,病急乱投医,才出了这个昏招,如今看见宝贝女儿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样子,不禁又心痛了起来。

润玉看到他神飞天外,轻咳了一声,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正色道:“我这次代表上清天前来,目的有两个。”

鬼王肃然站起:“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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