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1 / 2）

大厅里只剩下柳莱和哲也，叮叮当当的碗筷碰撞音格外清脆。

“小哲子，呼啊——我发现这大叔奇怪是奇怪了点，但是人还是不错的。”他夹了一筷子焖土豆，热气从粉色的唇瓣里冒出来，脸上满是餍足的享受。

“嗯。”

柳莱吃了好几大碗白米饭，最后还恬不知耻地往盛着饭的铁钵子里伸长脖子，用木勺抠刮了了小半碗，眼珠子滴溜溜在钵里转。

“发现！还有一颗米。”直接把手探进锅里，慢悠悠喂进嘴里，吊儿郎当端着碗走到哲也身旁。

目光扫到哲也碗里的半碗饭，柳莱这才想起：“你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换盛……等等，你一共吃了几碗？”

黑予哲也压下嘴角的笑意，喉结动了动：“一碗。”

“就这一碗？！你不是吧老哥……咳咳咳”柳莱讲得太急，一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老哥的“哥”字说了一半，短促得发音像极了“gong”。

黑予哲也撇开对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眸色一沉：“我不饿。”

柳莱咳得满脸通红，眼里泪花闪闪，他把半碗饭刨进黑予哲也的碗里，表情颇为严肃，语气闷闷的：“快吃吧，你又不是铁人，别什么都让着哥……哥下次会注意点。”想起这货救了自己那么多次，这次又从毒瘴林里把奄奄一息的自己捞出来，柳莱的心里就堵得慌。

“哥这嘴得好好管管了，太特么馋了……”

黑予哲也：“……”

“话说大叔怎么还没来，灶房在哪？我去找找他。”柳莱说着冲出客厅，半路刹车回去，探出一只脑袋往烛光摇曳的屋里望去：“记得要吃完！”

黑予哲也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柳莱走在昏暗的窄道里，夜里有点凉丝丝的，柳莱往前一看，捕捉到忽暗忽明的火光，走得越近，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也可以清晰听到。

他转身往灶房走，低矮的房门让他不得不矮下身子，轻轻慢慢探进去。

工藤那赖背对着他，轻轻用蒲扇煽动灶火，听到声响，他机械一般地转动头颅，语气生硬：“啊……柳莱君啊。”

火光在他油腻的脸上爬行，映照得他脸上的沟壑也亮幽幽的，连带着那双浑浊的眼内带着不知名的怪异力量。

柳莱迟疑片刻：“我是在想，水烧好了吗。”

“大叔，我一不小心把你煮的饭都吃完了。太饿了没控制得住。”柳莱走过去，工藤那赖在他的眼皮底下推动火箱，灶内火星四溅。

柳莱站在他背后，目光落到灶内被火焰吞噬的黄色圆纸片：“啊，火真旺啊。”

工藤那赖呆滞地看着火焰：“柳莱君快回去吧，这里又热又脏，我会快点把水送去的。”

柳莱抹了抹额角，这才发现自己流汗了，他毫不在意地摆手笑了笑：“没事没事，这么一大锅水不好搬是吧，您能暂时地收留我们，还照顾得这么体贴，我不好意思再让您累着了。”

工藤那赖没再说话，他张着干紫的唇，木然地看着灶火。

灶房内压抑得难受。

终于锅内的热水烧开，咕嘟嘟顶着木锅盖发出一连串声音。

柳莱大步走向前，在工藤那赖的手要碰到锅盖时，利落地掀开盖顶，腾腾热气扑面而来，屋内沉闷的空气忽然被蒸开。

柳莱后退一步：“呜哇！好烫……”

工藤那赖盖上灶火盖，站起身憨笑一声：“哈哈，忘了告诉柳莱君了，刚烧开的水很烫。”

“是水蒸汽烫对吧。”柳莱看着他的脸。

工藤那赖点了点头：“水蒸气的温度可不止一百度……柳莱君动作太快了，被烫到是难免的，还是站过去吧，这种事让我这个老家伙来。”

柳莱乖乖地闪到一旁，拧着眉看他把水舀进木桶，装了满满两桶，两手水桶磕磕绊绊地准备往前走，脖颈间青筋暴起，额头上满是污浊的汗水。

柳莱有些不忍心：“大叔，我来吧，您去歇着。”

工藤那赖放下水桶，两只手没有松开木桶把手。他急促地喘息两声，声音有些嘶哑：“柳莱君，你让我来吧！”

柳莱懒是懒，脸皮也不薄，但就是见不得别人逞能，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还在这瞎嚯嚯什么。

柳莱搓了搓后脑勺的黄毛：“啧，大叔我来吧，我又不是小姑娘。”说着走过去，伸手就去抢木桶的提手。

工藤那赖梗着脖子，嘴唇微微颤抖，眸中满是急色：“你去，你去屋里呆着，我能行，我可以！”

柳莱也不肯，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您行什么啊，我年轻，力气大！”他也是怕对方半途体力不支把热水给叩地上。

“让他来。”高大青年不知何时站立在门口，冷漠低沉的音调里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

柳莱知道是哲也，头都没抬一下，懒懒道：“对啊大叔，哲也都说了让我来。”

黑予哲也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是说他。”

柳莱不明所以地抬头，黑予哲也的下巴正微微抬向工藤那赖。